李小冉去林子里采了一棵五十年生的人参,然后送到李学武那里,“二哥,我爹上山采了一棵参,你去城里帮我送到药铺交给田郎中吧!”
从前年开始,她请田郎中坐堂,去县里开了家“平安大药房”,药铺掌柜是江志成,只管经营,专业上的事则由田郎中负责。
李学武接过来,叹息道:“二叔真是受山神爷的庇护,这几乎每年都能采到这么长年份的参。”
她微笑着道:“是啊,不过你也不错啊,这几年你不也采过一回二十年份的参吗?你才多大啊,我爹也就这几年运气才好些罢了。”
“嘿嘿,那也多亏了二叔,要不然我哪敢往山上跑啊!”李学武憨憨的挠着头,犹豫了下低声道:“冉儿,枝儿的事,对不住二叔二婶了,她也是心情不好,你多劝着点二婶别生气。”
真是个傻小子,她心里在暗自摇头,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斜睨着他,不动声色的道:“没事,我爹娘看的开,她想怎么样随她好了,不过一副嫁妆的事,以后嫁出去了和我们家也就没关系了。”
李学武怔了怔,还没开口,就听她就道:“原本是把她当自家女儿的,嫁出去了有几个哥哥为她撑腰,可她既然看不上我们家,那我们也就不做这多余的事了,免得做了好事却受埋怨。当初也怨我,要不是我多嘴,让她签了卖身契,也不会把她养的如此心大。”
李学武一口气窒在喉咙里没说出来,沉默半晌才道:“冉儿,二哥想娶她,她有什么不好,你多担待。”
“都说了没事,”她口气不耐烦起来,“你要娶她就快些,省得在我家闹的我娘头痛。”
“我爹不同意,我去求了爷爷,爷爷也不同意,我,我不知道怎么办。”他说着声音渐低,觉得自己很没出息,他抬起头有些迷茫的问:“你说身份真的那么重要?”
李小冉沉默了下才低声道:“我不知道。”
身份什么时候都重要,更重要的是当事人有没有这个破釜沉舟的勇气。
“我去跟二叔告个假,我想去我爹那里一趟,我当面去求他,我跟他说,除了枝儿我谁也不娶。”他慢慢的道,声音也坚定起来。
李小冉没说话,这二人的事她不想掺和在其中,好话坏话最开始她就已经说过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李学武走了以后,再也没有回来,甚至连封信都没有。
也不知道他和王枝儿的事怎么传了出去,村子里说什么的都有,无非是说王枝儿心大了,想嫁进李家云云。
张氏满村子里说,“我们家学武哪会娶那个小骚货,不过是个借住的孤女,还想消想我儿子,也不撒尿照照自己的德行,这样的骚货,给我儿做妾都抬举了她。”
王枝儿渐渐的焦躁不安起来,每天都去后院或河边散心。
天气渐渐的凉了,李小冉窝在屋里看帐本,突然心里涌起一阵不安,她起身往外走,先去看了看娘亲,见她正在给她们兄妹做衣服,就去了院子转了一圈,最后进了林子里。
她站在林子里,闭目跟这些树木沟通了一下,面色凝重的去药田里,将那些药材年份长的都采了下来,然后让王小树喊了王大虎来,把这些药材交给他,郑重吩咐道:“你带着这些去趟县城,把药交给田郎中,然后去趟省城,找间合适的铺子,我要把药铺开到省城去,你多费些心,打听着哪有好大夫咱们好去请,再带上小树和江棋哥,他们二个小,人又机灵,打听一下安知府家的事,他家和谁家好,和谁家不和这些事,多注意着点,别让人知道了。”
王大虎见她说的郑重,忙恭敬的答应下来,“姑娘放心,小的一定会办好这事的。”
李义河见她将年份长的药材都采摘下来,不解的问:“开铺子在省城没有人脉怕是不好做,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先开间小些的,人脉这东西是得慢慢积累的,咱们不去人,哪那么容易就积下了。”她拉着爹爹去了后面林子里,神情严肃的道:“爹,王枝儿偷着进过这林子。”
李义河并不当回事,有些事越神秘越能激起外人的好奇心,不仅是王枝儿,就是其他村民,也有偷着从林子后面进去的,他们反正也没弄太过年份久远的药材,倒是不怕外人的窥伺。
何况,无论村民还是枝儿,都不懂这些,落在他们眼里也不怕。“没事,这些年份也大不太多,枝儿不懂,看不出来,你别担心,她估计只是好奇心重罢了。”
“还是注意点的好。”她斟酌着口气道:“我觉得,她最近有些鬼鬼祟祟的,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我怕,我娘说的那些话得罪了她了,不是有句话说‘宁得罪小人不得罪君子’嘛,何况我二哥走了这么久都没消息,我觉得她的情绪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