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太爷爷的孙媳妇张翠兰今年不过二十岁,嫁进来才两年,是个爽快的女人,原本这里按年纪轮不到她说话,但她辈份大,听了就笑道:“这有什么不同意的,叶嫂子这是照顾咱们大家呢,咱们今天晚上就回去跟长辈们说,明天早上吃了早饭就过来。谁要是不能来,趁早过来告诉一声,也别耽误了叶嫂子的事儿。”
之前傅氏和氏说好了,这生意对外统一说是叶长生拿下来的,省得李家老宅那边惦记着这生意。
傅氏叫了钱氏和小姑子李玉兰来做这个活,说不好大嫂张氏听了也会起心思。
别说张氏女工做的不好,就是她女工不错,傅氏也不想用她,她这几个月和氏在一起,性子不说全改了,却也知道自己这般怯弱,对几个孩子没有好处,因而碰到一般的事,还是比之前能强硬几分的。
说好了第二天早饭后上工,大家伙就都散了,这个活原本也可以让各人拿回家去做,但李小冉用的一部分是布头,这个没办法提前都分好,很多都是根据布头的色现搭配的,只能一边做一边找;再一个她怕有人拿了样子出去照做。
按说这些款式都是卖给有钱人的,想来也不会有哪个去几百文买这个做样子,就是有仿冒的,一时也不会出现。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这些头还没上市,在自己这边就漏了样子,那以后锦绣坊还会和自己合作吗?
送走了这些人,母女和傅氏母女坐到炕上,开始整理这些布头,按面料,按色系,省得明天开工现找。耽搁时间。
傅氏想着之前三弟妹钱静娘又是感激又是犹豫的神色,略一分神,手底下就有些慢,氏见了问道:“弟妹在想什么?”
傅氏叹了口气道:“我看明天冉儿她三婶未必能过来了。”
氏奇怪道:“难不成你婆婆不准不成?”
傅氏低头继续挑着布头,摇头道:“今天人多。我们也没说几句话。我是听着她三婶好像在家里过的不太好。”
氏惊讶道:“不能吧,你那三弟妹是秀才女儿,这可是你那大伯哥亲自保的媒,才嫁进来三个月,就冲着她那娘家爹在镇上学堂教书也不能够吧!”
李小冉正和叶子淑说话,听了这话道:“这事我知道,去县上之前我就听二堂哥说过。好像是前些日子翻地的时候。大伯母和三婶没去给送水,饭做的也不好,我爷不高兴了,我奶把大伯母骂了一顿,三婶也挨了骂。”
“就这事?”傅氏有些不相信,“不能够吧,骂一顿就完事了呗,你奶可不会抬着一个媳妇踩着一个媳妇。我看这里头准还有别的事。”
对于田氏的为人,傅氏还是很尊重的。
李小冉想起李学武跟她学这些事的时候那得意的神情。心里有些好笑,她抿嘴笑道:“二堂哥说,我三叔现在每逢沐休日就回来,我爷说我三叔现在心里只有媳妇,让他以后一个月再回来一次,说是怕耽误读书。”
以李老实看重儿子们的学业来看,这话还真能是他说出来的话。
只是他这样一表态,以张氏的性格还不得在钱氏头上猛踩几脚才怪,也难怪钱氏的日子会不好过了。
偏李小冉又接着抛下一个重磅炸弹,“二堂哥还说,大伯母私下里说,三婶嫁进来好几个月了,肚子还没个动静,别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吧,把三婶气的哭了好几场。”
她说完自己不觉得什么,傅氏却脸皮涨得通红,骂道:“胡咧咧些什么?这是你个小女娃该说的话吗?以后不准再说了听见了没有?”
李小冉哭笑不得,这有什么啊,她不会是重复了李学武的话而已。
不过看傅氏那脸红嗔怒的模样,她又觉得,这时候还是别惹娘生气的好,乖乖的点头:“我知道了娘,我再也不听二堂哥的这些混话了。”
对不起了二堂哥,虽然是咱向你打听的,可这话确实是你说的,咱也只能往你身上推了。
氏拉了傅氏一下,轻轻的摇了摇头,“冉儿还小,没关系的,又不是在外面。再说,咱们庄户人家里,可没有城里那些大户人家那些穷讲究。”
傅氏叹了口气,“我是怕她口无遮拦的习惯了,到时候说漏了嘴,让别人家看了笑话。这孩子,自打病好了以后,胆子大多了,像开窍了似的懂的也多了,可这嘴啥都敢说,真让人愁死了。”
“你愁个啥,我看冉儿这样挺好。再说了,她才几岁,再等二三年你再慢慢教她也不迟。”氏劝道,接着又说起钱氏,摇头叹息道:“只是你那大嫂,可真是让人不知道说啥说好了,你那三弟妹嫁过来满打满算也就才三个月,义海又多少日子才回来一次,这话她也能说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