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叶长生问起妇人的时候,李义河就有些奇怪,辽阳府离这边并不太远,口味相差不大,这饭菜一般人吃不出差别来,何况,长生哥不是多事之人,怎么会追问起人家的一个妇人来。
叶长生自然不能盯着人家儿媳妇多问,只能通过这菜拐着弯的说起辽阳府,可没等他问明白,李小冉已经喊了出来。
他心里也很惊讶,没想到怀疑竟然成了真,这女人真是傅氏的姐姐,冉儿的姨母。
可听到李小冉三言两嘴把刚才打探的话说了出来,不由的抚额,有时候孩子们之接直接的问话简单又明了,比大人这拐着弯的打听倒是省事。
李义河沉声道:“冉儿别胡闹,你姨母已经不在人世了。”
妻子可是说过,她姐姐当初撞了墙,她亲眼见着她额头都是血,哪里还能活命。
李小冉撅着嘴瞪了他一眼,竟敢不信她,她是那么没谱的人吗?她直直看向二丫娘:“姨母,二丫说你叫傅玉婉,妹妹叫傅玉娥,二丫姥姥是傅全氏,对不对?”
二丫娘责怪的看了眼女儿,声音有些颤动的道:“是啊,东家小姐说的是。”
李小冉瞪大了眸子道:“我娘就是傅玉娥。”
二丫娘吃惊的捂着嘴“啊”了一声,看着她慢慢的就流下泪来,二丫吓坏了,跑过去使劲的摇了摇娘,“娘,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傅玉婉抹了把泪勉强笑道:“娘没事,娘只是激动的。”
虽然李小冉这样说了,可是她找了十一二年都没找到,哪里就能这么巧,新来的东家就是妹妹玉娥的夫君。她看向李义河,眼里带了一丝祈求道:“东家老爷,可否跟我说说东家太太的情况,她,她竟然跟我那失散多年的妹子一个名……”
说到后来,她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哽咽,饶是她这么坚强的女子,乍然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激动的不能自己。
李义河是不相信这女人是他的大姨姐的,可她那哭泣的眸子还真有几分相像。
他犹豫了下把妻子的事有选择的说了,当说到岳父和岳母名字,傅玉婉已经泣不成声,说到舅哥被人杀死,姨姐撞墙自尽时,她更是抱着李小冉嚎啕大哭起来。
如此,可以肯定她是傅玉婉,傅氏的亲姐姐无疑了。
李义河心里还有些疑问,他刚才只说大姨姐为了避免被那些强盗祸害而撞墙自尽,其实是为了保护姨姐的名声。不管她不是傅玉婉,被玷污了的名声都能要了人命,如果她不是,那保护大姨姐的名声不受损失是他应该做的。
可若她真是傅氏的姐姐,那她的事家时人知不知道?他若说露了,怕是这可怜的妇人刚找到妹妹就要失去家人了。
这年代不像前朝对于男女大防看的那么重,特别是临近北地,更没有盛京城里或是中原地区那样,对女人的要求那么严苛。但对失了贞节的女人,不论是哪里,那些吐沫星子就能淹死人,也没有哪家愿意要这样的儿媳妇。
可是妻子明明说过,她姐姐已经死了,那眼前这个,是怎么活过来的呢?
傅玉婉哭够了,爱怜的摸了摸李小冉的头发,之前没觉得,可自打知道这孩子是妹妹的女儿,就越看越觉得她长的像玉娥小的时候,大眼睛满是灵动。
她苦笑道:“说来也巧,我男人当时就在那些假冒强盗的官兵里,他是穷苦人家出身,看不惯官兵冒充强盗的行径。我撞墙之后,大家都以为我死了,那些官兵搜捡了财物跑了,家里的几个下人也都四散逃离,趁乱他摸了摸我的鼻息,见我还有口气,就把我救了,把我托给他相熟的一户人家,又给留了银钱。
那户人家请了郎中把我救了,等我身体好了以后,回到家才发现,家里田地都被人抢了,娘和妹妹也不知去向。我打听了好久,才知道娘带着她来玉林县投亲,我就一路要饭找了来。
路上遇到我男人退伍回家,把昏倒在路边的我给救了,又把我带到了玉林县。可是,我家的那个远亲早就搬走了,我打听不到娘和小妹的下落,又没个去处,我当家的就把我带回来了。
后来,我就嫁了他。”
她虽然说的简单,但大家从她的话里可以想像得个,一个年轻的女人,千里迢迢的投亲,当中的艰辛实在难以想像。她心里也庆幸着幸亏两次被二丫的爹救了,又不嫌她残败的身子,她当时心灰意冷,就想着有个暂时容身之地,以图以后慢慢找娘亲和妹妹,这才答应嫁了比自己大十岁的鳏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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