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严世明都不再是她的目标,他已经属于别人。回想起来,她发现自己并不觉得委屈,不论最初的出发点是什么,为了一个个目标努力奋斗的生活都是一种享受。人的一生真正能拼能搏的顶多二三十年,想活得精彩,就要把握每一寸光阴,不然才真的遗憾。
有幸的是她此生拥有前世的记忆,虽然时代不同,但学过的知识都不会白学。而多捡了十几年的时间,若再混不出点样来,说出去未免太丢人了,就像一个二十多岁的人,还在上学小!想到这儿夏辰猛地坐起身来,不能因为自己穿越到一个孩童身上就浪费时间,她要好好珍惜这份天赐的礼物。
算算已有半月没去看姚二叔了,不知他的身体是又变差了?还是有些起色。因为黑毛的关系,她现在也很少往姚二叔那跑,每次看到那冷清异常的院子,想起黑毛在时的欢乐情形,心中就一阵阵难过。
隔天吃过早饭,她骑着绝尘来到姚二叔家,虽说相隔不远,但现在她和绝尘几乎形影不离。
看到姚二婶,夏辰一愣,有那么一瞬,她还以为自己走错了门。只见她髻偏鬓乱,面色苍白,双眼浮肿,憔悴得令人心酸。
一阵寒风将院墙的积雪卷下许多,星星点点落在夏辰脸上,她这才猛地醒过神儿来。“婶子,二叔怎样了?”
姚二婶眼圈立刻红了:“辰儿,你二叔他……三日未进一粒米了。”
夏辰拉住她的手:“婶子,二叔可能喝下水?”
“喝得极少。”
院中积雪都未清扫,路上只有一道脚印,那是姚二婶刚刚留下的,看样子她几天不曾出门了。
来到屋中,夏辰惊讶地发现,姚二叔的头发几乎全白了。她走近前轻声道:“二叔,辰儿来看你了。”
姚震缓缓睁开眼睛,空洞的眼神已经没有了昔日的神采。“辰儿啊!咳咳,二叔怕是不行了,不能再教你功夫了。”
“二叔,你好好养着,很快就会好的,等天暖和些,辰儿还要跟你学剑法呢。”
姚震深深叹息一声,缓缓地道:“二叔能活到今天,已经不容易,我这后背里还有一根箭刺呢!我,也受够这折磨了,辰儿,二叔、二叔对不住你啊。”
夏辰鼻子有些发酸,虽然没有黑毛的事,姚震这一身伤也不能长命百岁,可黑毛的死,让他失去了许多安慰与乐趣。精神遭受了极大的打击,身体便熬不住了。“二叔,你不是还要看着辰儿长大成人么?辰儿不只要中文状元,还要中武状元。”
“好辰儿,别难过,二叔还有事要托付你。”姚震的语气很迫切,更努力想撑起身体,却好似身上压着一块巨石,肩头紧绷了一下随即便松了下去,重重地喘着粗气。
夏辰见状忙道:“二叔,不要说这种话,辰儿才多大,有什么事等您好起来自己做。”看着姚震眼中的痛苦与不甘,她也只能感叹英雄末路,美人迟暮是何等悲哀。
姚二婶已经哭得如泪人儿一般,立刻紧握住丈夫的手,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姚震喘息稍平,面带愧疚道:“月娘,你跟了我已是委屈,我却没让你享上几天福。”
姚二婶露出微笑,眼泪却一直未停:“嫁给你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
姚震剧烈地咳了一阵,面上泛起一阵异样的潮红,眉头紧皱显得极为痛楚。“辰、辰儿,二叔只放不下你婶子,我走了以后,家里的一切,包括、包括你婶子就全交给你了……我……”说着猛地弓起身,向空中伸出手,整个身体地颤动了几下,随即重重地摔回了枕上,闭上了眼睛。
姚二婶扑在丈夫身上,抚尸恸哭,此时她除了哭泣还能如何?
夏辰一动也不动地怔在那儿,耳中传来阵阵自己的心跳声!姚震不过四十出头,怎么就死了呢!而她还从未经历过至亲的人死在眼前,心里的滋味难以言喻,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把心一点一点揉碎了一般。她更难以接受一个活生生的人,忽然变成了具冷硬的身体,她顿感一阵深深的悲伤和恐惧。
生离死别本就是人生最无奈最痛苦的事,生离的痛她还没能适应,竟然又加上死别。想着姚二叔的音容笑貌再也见不到,她的心绪如潮水一样澎湃,身体却像是被封在冰块里一般又冷又僵。
在韩义的帮助下,替姚震备办了衣裳棺木,与他殡殓下葬。而姚二婶连日来食不下咽,魂魄似乎已随着姚震而去,最后终于病倒了。
这天一早,乔氏过来替她熬了点粥,坐在榻边扶起她。夏辰吹凉了喂她吃下。
乔氏叹道:“这样也不是办法,不如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吧,也好有个照应。”
这事儿在路上夏辰已经和她商量好了,如今这房子冷冷清清,姚二婶在这里睹物思人心情郁结,只怕病下去很难再起来。
姚二婶幽幽地道:“多谢大姑美意,我……怎好拖累你们呢。”
乔氏道:“怎么能说是拖累呢?我这还有事儿想求你。辰儿就要到安阳去,可我再怎么不放心,也不能撇开家跟着她去,希望你能替我照顾辰儿。”
夏辰惊讶地看着乔氏:“外祖母,这岂不委屈了婶子。”这事外祖母竟没和她提。换换环境对姚二婶固然有好处,可这会儿带姚二婶去夏家并不合适,且不说要如何交待她的身份?还可能有危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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