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月暖独自出了县衙,来到了城门边沿。
多年的摧残,砦门县的城墙已然成了虚设,只断断续续的几道还能证明这曾经是座城。
了一个时辰,朱月暖顺着城墙的痕迹绕了一圈,才回到街上,准备回县衙。
“朱护卫。”半路上,乌老汉从一小酒馆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乌老伯,原来您在这儿。”朱月暖忙招呼,“那日一忙也未曾招呼您,抱歉的很。”
“老汉有去处。”乌老汉摆了摆,手里还抱着一个酒萌芦,打了个酒嗝,他才说道,“老汉想问问朱护卫,楚大人可有什么安排?”
“不知乌老伯指的是?”朱月暖谨慎的问。
“自然是砦门县里这些乡亲们的事。”乌老汉手指一扫街面上,“你们抓了那陀的人,他们肯定会来报复,朱护卫你功夫了得,可这砦门县里,可是还有近万名的小老百姓呐!而且,大多数,不是老得走不动,就是小童,再就妇道人家,不知楚大人是个什么打算?”
“我家大人已有话说,只有百姓们相信我们,愿意继续做龙樾的子民,我们必会竭尽全力护乡亲们周全。”朱月暖留意到周围的百姓已经聚了过来。
“你也不能光说大话,总得拿出个章法,让大家伙儿信服吧?”乌老汉摇头,不太满意她的答案。
“乌老伯,我们有心。却也需要乡亲们的帮助。”朱月暖认真的看着他说道,声音微微提高,干脆的说道,“正所谓,众志成城。我们十几个人的力量,护下县衙安然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要护下整个砦门县,还需要大家伙儿拧成一股绳。却不知,县中百姓可愿与我们一同出力?”
“楚大人真的能护住所有百姓?”乌老汉再一次问道。
“乌老伯,我家大人在离家前,已将家中二老安顿,他这次前来赴任,是抱了绝决的心的,我不敢说大人有这个护下所有人的本事。可我知道。他不会轻易的放弃任何一个辖下的子民。”朱月暖郑重的看着乌老汉,“您也知道,我们都知道砦门县的情况,可我们还是来了,既然来了,又怎么会轻言放弃?”
“我自是信你们的,可是,县中没有壮年。你们十几个人怎么保得住他们?”乌老汉显然喝得有些多,说话与之前明显的区别,此时,他更多的是质疑,“除非你们是神仙。”
“就算没有壮年,不是还有近万名百姓吗?保家卫国,并不是只有儿郎才可以,女子一样能顶半边天!”朱月暖掷地有声的说道,目光环顾。看着四周围上来的众人,朗声问道。“这天下底,没有办不成的事儿。只有不想办事儿的人!相信这些年来,各位家中没有壮儿郎支撑,田中地上的活,应该都是女人们在操持吧?那些粗活脏活累活,女人不也都像个儿郎一样的顶上了吗?为何保护家园这样的事,女人便不可以?”
众人一片寂静。
朱月暖再一次扫过一眼,趁热打铁:“我知道,这么多年来,大家才不容易,都想着眼前的平静日子不容易,可是,你们可曾好好想过,这眼前的平静,就真的是安稳日子吗?那陀的人说来就来,大家辛苦劳作的成果,他们说拿走就拿走,在他们的眼里,我们不过是他们的粮仓,是他们圈养的狩猎对象!”
人群后,传来低低的哭声。
“或许,你们会想,投靠那陀为他做事,还能图个安稳,能混口饭吃,可是,你们可知道,龙石关前数战,虎佑的那些人是怎么对待我们龙樾的百姓的吗?”朱月暖大声问道,也不等他们回答,直接给了答案,“他们将所有投靠的、掠走的龙樾百姓全都赶上战场,走在第一线,拿他们当炮灰,当开路的先锋!!因为他们知道,我们龙樾的将士不会不管百姓的生死,他们以此为挟,将我们龙樾的百姓当成垫脚石,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这样的下场,你们还愿意去做他们的奴役,去给他们当枪使,去帮他们转头对付我们龙樾的百姓们吗?”
“可是,我们什么也不会,怎么反抗他们?”人群里,阿浓皱着眉忧心的看着朱月暖,一双灵动的眼眸中含着泪水,却没有落下,双手紧擤着自己的衣襟。
“只要你们愿意,我自然会教你们怎么做。”朱月暖看向她,缓了语气。
“阿浓愿意追随护卫哥哥!”阿浓闻言,眼中一亮,立即上前一步对着朱月暖大声说道。
“阿浅也愿意追随护卫哥哥!”阿浓身边有个比她娇小些的姑娘也跳了出来,脸蛋儿红红的看着朱月暖。
“我们也愿意追随护卫哥哥~护卫哥哥说东,我们绝不往西~”后面纷纷站出几个人,齐声说道。
朱月暖一瞧,却是之前见过的那几位姑娘,她不由冲她们微微一笑:“都是好姑娘!”
几个姑娘们一听,顿时娇羞的低头。
“朱护卫,这具体要怎么做?”乌老汉又问。
“是啊,我们要做些什么?”后面的人纷纷附声问道。
“前番拿下那十六人,用的是粗浅的陷阱,这次,事出紧急,我们只能再用这样的办法,具体的,大人已有安排,现在只缺人手助战。”朱月暖解释道,“放心,事情并不难,若学好了,一人对付两三个寻常的小卒不是问题,至于他们中有功夫的,自然有我和其他护卫们解决。”
“乡亲们,左右是个死,我们拼了吧!”人群中,一长得彪悍的妇人粗声粗气的喊道,“老娘忍了这么多年,终于来了一个能为我男人报仇的县太爷!没得说,算我阿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