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苏州行会是这样令人扫兴的结果,让孚嘉猝不及防。在她的想象里,她应该跟凌风在拙政园牵着手,仰头观摩历史久远的古树,在绿堤树荫下欣赏着荷塘,或者是夜晚在苏州河上小酌女儿红,听着抱着琵琶的苏州美人轻轻浅唱娓娓的给观众表扬苏州评弹,或者在古刹钟声刚响,清晨第一缕阳光射进寺庙里时,在寒山寺里礼佛烧香。。。。。。
一切都终归是幻想,现实的鞭子无情抽碎了孚嘉的期待,也把她的小女儿心思撕扯得七零八碎。孚嘉原想把破碎的关系捡起来,可是却弄巧成拙,她越是想赶快拼凑好,事情就越乱,而现在,去让她跟凌风已经越来越远。
孚嘉想起日语里有一个词,叫“成田分手”,就是因为很多情侣旅行回来,在成田机场直接分手。这旅游这种高压环境下,很多人在旅途中因为存在情感因素,更容易因为生活习惯和兴趣爱好不同让关系火星四溅。
从苏州到上海浦东机场的2小时大巴上,凌风和孚嘉全程没有一句交流。孚嘉觉得已经不必了,她跟凌风之间的鸿沟已经难以跨越。他们的感情已经被猜忌、不满、背景的悬殊泡的苍白无味,接近溃烂。
而凌风内心更是复杂,他一整晚都没睡,闭上眼就会想到孚嘉高高在上的样子,或许孚嘉并没有把自己放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上,可是凌风却是不自觉的把孚嘉放上去,高得自己必须仰视。
到了浦东机场,需要坐地面大巴到飞机上。在机场大巴上明明还是晴天,突然就阴云密布,温温吞吞的下起绵绵细雨。现在正值梅雨季,上海经常这样突然下起小雨,“雨打黄梅头,四十五日无日头”,还好自己走了,不然以后几天都要跟这不绵不绝的梅雨缠绵作伴了。
眼前这一辆巴士已经挤满了人,孚嘉站在检票口默默的挎着包包,等着下一辆车,凌风突然一个箭步,撑着伞拿着自己的旅游包在大巴门快关闭的那一刹那挤上了车,留下在原地一脸错愕的孚嘉,她愣愣的看着他站在渐渐闭合的大巴门后,冷漠的看着自己。。。。。
黏糊糊的雨恬不知耻的往站在门口的孚嘉身上贴,孚嘉被这雨带来的风吹得发抖,她不是冷,而是心寒。
“凌风,去你妈的,你脑袋有坑!”孚嘉忍不住咒骂。
没想到,她第一次粗鲁献给了她第一次爱。
一番折腾上了飞机,机舱的音乐轻缓流畅,却无法使孚嘉平静下来。她一眼就看到坐到位置上的凌风,他装作很认真的看报,整张脸和半个身子都隐在了报纸后面。
孚嘉把心一横,走到预定座位的后几排,找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和善的大叔换了座位,凌风没有回过头来看一眼她,而是一动不动的坐在位置上看着报纸。
“诶?孚嘉!?”听到有人叫自己,孚嘉赶紧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抬起头。
眼前站着一位高挑的空姐,是广播站的刘雯学姐,没想到她现在做了空姐,当时大一上学期孚嘉被选进广播站的时候她就已经要毕业,正在跟所有毕业生一样马不停蹄的参加各种面试。
“学姐!怎么是你?”此时在这架飞机上遇到熟人,孚嘉心中一暖,虽然只跟刘雯见过几次面,唱过几次ktv,可是刘雯性格豪爽大方,又不失温柔,孚嘉十分喜欢她。
“我现在还是实习空姐,居然能在这碰见你,一会我去给你拿好吃的,是不是没睡好?你看你眼睛红红肿肿的,你坐到最后面来,今天客人少,坐不满,到后面来挨着我,我们好好聊聊!”刘雯欣喜的拉着孚嘉往飞机后面走去。
孚嘉打量着拉着自己的刘雯,她穿着红色的制服,身姿窈窕挺拔,端庄又有女人味,头发一丝不苟的挽着发髻,从她身上不断散发出淡淡的香水味儿。
孚嘉见最后几排都是空的,就挑了最后一排坐了上去。刘雯就坐在机舱厨房的过道里,旁边就是厕所。刘雯打趣说她就是厕所空姐。
一般实习空姐都会坐在两个厕所中间的过道上,她们经常自嘲是专门管厕所的。
乘务长时不时会到经济舱来视察,等她走后,刘雯就跟孚嘉聊了起来。孚嘉大嚼着刘雯给的糕点,像一个被宠溺坏的小妹妹。
“你一个人来上海干嘛呢?快期末了吧,你还敢翘课,哼哼,厉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