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不请别的大夫,原来是要让我来看一看林家的女儿为了萧琛自杀,原来是为了让我“无意间”听见她们母女的谈话。
沈水烟嘲弄地笑。
可是,转念一想,难道自己跟萧琛的事,已经人尽皆知了?
想到这个问题,沈水烟推翻了自己刚才对林夫人的怀疑,她应该不知道才对。
这时候,林夫人到了小厅,见沈水烟低头冥想,轻声道:“今日真是谢谢叶大夫,若不是叶大夫医术高明,我唯一的女儿可能就没了,叶大夫当真是我们林家的大恩人,日后叶大夫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请叶大夫直言!”
见林夫人的表情不像作假,这话也说得十分真诚,沈水烟彻底推翻了刚才的想法,她笑着道:“林夫人客气了,我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而已。”
林夫人突然想起什么,对身边的一个丫鬟道:“去把叶大夫的诊金取来。”那丫鬟应声而去。
不一会儿,那丫鬟手里捧着个木盒子进来,林夫人接过盒子,递到沈水烟面前道:“我想着叶大夫事务繁忙,请你来一趟府里定是耽搁了不少事,但又不知道叶大夫平日里是如何收取诊金的,倒不如将这个当做谢礼送给叶大夫,请叶大夫笑纳。”
沈水烟拿起盒子,递给身后的翠汀,站起来道:“如此,我便告辞了,请林夫人遣个丫鬟随我同去取药。”
林夫人见沈水烟看也不看那盒子,耸了耸眉毛,嘴角笑意却是更深,连忙指了个丫鬟随同而去。
“这个沈二小姐,真是不简单。”见沈水烟走远了,林夫人对身边的丫鬟道。
丫鬟问道:“夫人英明睿智,婢子倒是看不出来,这沈二小姐不就是医术高超,得了陛下的嘉奖吗?”
林夫人拍了拍那丫鬟的头,道:“你自然是看不出来的,一个人有多厉害的能力都比不上她精通人际关系,而这沈二小姐,极为清楚人和人的相处方式。你想想,她为何看都不看那盒子?”
“是因为她不在意夫人给了她什么谢礼?”丫鬟道。
林夫人摇头:“不,她知道礼一定很重,因为我要堵她的嘴,所以她丝毫不拒绝我,为了让我放心。若是看了,礼那么重,当着我的面定是要拒绝的,而一旦她拒绝了,我就会担心她是因为不能替凡儿保守秘密而不要这谢礼,从而跟她产生隔阂。所以她根本不看,避免了推来送去的尴尬,也避免了我的担心。”
小丫鬟似懂非懂,林夫人倒也不再解释了。
她想起前些日子京城贵夫人圈子里传出的沈家父亲和继母将两个女儿撵出家门的事,心里越发地佩服和欣赏起沈水烟来。
说起来,诺儿十九了还未定亲,这个沈水烟倒是适合得很,毕竟诺儿是长子,日后他的媳妇是要管起这个家来的……
林夫人越想越觉得可行,便认认真真地盘算起这件事来。
沈水烟回到家里,正看见翠兰在给沈梧雨汇报去沈府的情况:“……婢子就在门外等着,不一会儿秋菊果然拿着一个木盒出来,婢子跟着她去了济世堂,见她找了个大夫验了那珍珠项链和珊瑚手钏,后来又回了沈府。”
“庞氏倒是聪明!”沈水烟坐下,喝了杯茶道。
沈梧雨疑惑地问沈水烟道:“那项链和手钏分明是没毒的,你为何也要弄得就像有毒一样,故意引起她的主意,故意让她觉得拿东西就是有毒?”
沈水烟道:“不用那个吸引她的注意,她怎么会放过别的东西呢?”
“别的?别的什么东西被你下了毒?”沈梧雨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没有下毒,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下毒了?是姐姐听翠兰说了秋菊去济世堂验毒这才以为我下了毒。”
“那是什么?你分明就动了手脚。”
“以后姐姐就知道了。”沈水烟卖关子。
沈梧雨被吊胃口,上来咯吱沈水烟道:“快说快说,不然我今儿睡不着了。”
沈水烟招架不住,连声求饶道:“我说便是了,我说我说。”
沈梧雨这才放过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道:“快说。”
“姐姐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我给庞氏把了脉吧?”
沈梧雨点头。
“那一次我发现庞氏有轻微的气血不足,其实这本是女子的常见病,并无大碍,只不过平日里会气短头晕,夜里不易入睡而已。我呢,并没有在那珍珠项链上工夫,我看中的是装珍珠项链的盒子。那盒子无比精致,是上好的黄杨木做成的,比项链贵多了,且散发着阵阵黄杨木的幽香。”
“你做了什么?”沈梧雨追问道。
“气血不足最忌睡眠不佳,食欲不振,所以我就让那盒子多了点味道。不过是些蟾酥、麝香,还有黄连。前面两味药会让人兴奋,后面一味会影响人的食欲。那么值钱的盒子,她定要日日放在卧房里,还会把那珍珠项链装在里边,这样久而久之,药性就进入她的身体了。不过那盒子泡的时间不长,药性最多半年就没了,就当是对她的惩罚,也让她少有精力来管我们三兄妹的闲事。”
沈水烟说着,想起昨日萧琛告诉自己,庞氏最近频繁进出孙府,多半是为了沈责的亲事。
那孙府的小姐……
沈水烟咬咬牙,庞氏,这次就是个小小的教训,且不说我不会允许你给哥哥定这么一门亲事,若你真的有这个想法,敢下这个手,我定要你付出代价!
用了晚饭,沈水烟便去药房研究她的那些瓶瓶罐罐了,她还要为自己的“燕医集团”努力呢。
亥时前后,沈水烟才从药房出来。
这药房单独在整个宅子东北角的一个院子里,较为偏僻,所以沈水烟每次来都要带上翠汀。
可她走出房门时,竟看见翠汀躺在地上,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