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笙当然痛恨过人,前生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国贼田贲,今世杀害了白麟远的陈慕、商其,还有那隐身幕后至今不知藏于何处的鬼公子。
但那只是恨,说不上讨厌,现在她有了最讨厌的人,就是眼前这个粗俗、自以为是、仗着有点本事便洋洋得意的王十三。
厌恶一个人到了极致,文笙反到不像云鹭那样愤怒地同对方理论,她只是抱着自己的琴,冷冷地盯着王十三看了一眼,而后转向了付春娘,平静地道:“付大当家,我想同你谈一谈。”
付春娘茫然不知发生了何事。
但她知道,乐师邀一个习武之人近身说话,便是最大的诚意。
付春娘又不傻,暗自下定决心,哪怕云鹭和这小姑娘来投奔自己真是别有用心,只要不是什么泼天的仇恨,为日后打算,她也不能翻脸,好聚好散把人送走就是了。
付春娘走到了文笙近前,云鹭想跟过去,文笙却道:“云大哥,你搜一下闫宝雄,看看他身上还有什么线索。”
云鹭眼睛一亮,他是老江湖了,按理早该想到,都是被王十三气糊涂了。
文笙对着付春娘口齿清楚地讲叙了自己和云鹭的来意。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必要再欺瞒,所以文笙说的都是实话,她想再努力一下,看看付春娘知不知道闫宝雄这些年在京城为谁卖命。
付春娘还真不知道,算起来她有七八年没见过闫宝雄了。
云鹭那边乱七八糟的东西搜出来不少,却没有一样有用的。
众人对着闫宝雄的尸体面面相觑,付春娘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也是闹了误会,他们这些人目的其实一致,都是为了对付闫宝雄,不过她想闫宝雄死,而对方是想捉了他问口供。
“那两位来到我的寨子之后怎么不照实说呢?”
一路过来,这些江湖上的事情都是云鹭在拿主意。
论辈份,闫宝雄是付春娘的师叔,他为付春娘而来,已经这么多天了,谁知道两人进展到什么程度,总要想办法先探听一下消息。
文笙也觉着谨慎些没有错。
可因为云鹭素来和邺州响马们走的不是一条路,又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宋青欺负他虎落平阳,见面好一通下马威,又索要投名状,闹成那样,已经没有办法坐下来好好谈了。
话说回来,就是现在,若不是文笙刚才露那一手,付春娘也不会认真听她说话。
闫宝雄已经死了,再怎么假设如果也都毫无意义,文笙沉吟了一下,拜托付春娘暂时压下闫宝雄的死讯。
为今之计,只好马上赶去京里,找到闫家,文笙就不信在闫宝雄家里还发现不了半点线索。
文笙不提,付春娘也不打算向外公开闫宝雄的死,毕竟那是她的师叔,传出去不好听。
付春娘做了个顺水人情,又邀请云鹭和文笙去她的山寨歇息。
折腾到现在天都快亮了,两个人一是没那心情,再也怕节外生枝,当下由云鹭婉拒了,推说这就要立刻动身去京里,不敢再耽误。
这会儿云鹭也冷静了下来。
两个人都不理会王十三,到让他有些讪讪然的,自己凑过来没话找话:“对不住了两位,实在是我手太快了,没有控制好。这个误会也告诉我们,不管做什么都要光明正大,不能鬼鬼祟祟的,你看,你要是早早说清楚了跟我要人,我能不给你么?”
云鹭觉着以他这样的品行真能做出来,忍无可忍道:“顾姑娘出手之前,你便许诺,只要退了敌,人便给我们。结果呢?江湖中人更应该珍惜名声,信义为先,像你这样的成名人物,怎么能说话不算?以后谁还敢同你打交道?”
他说了两句,又觉着和王十三这样的人说再多也是白搭,徒惹一肚子气。
果然他话音未落,就听王十三在那里好似自言自语地嘀咕道:“也不算说话不算啊,人不是给你们了么,又没说一定是活的。”
真是气炸了。
云鹭觉着他自己在江湖人里面已经算是非常好脾气的了,这会儿却只觉着心口疼。
他暗忖:“奶奶的,我要是再同这姓王的多说半句话,就活该伤口裂开,一辈子好不了。”
文笙想着大局为重,本不想再搭理王十三,听着实在不像话,临走时忍不住冷冷望了他一眼。
此时只是东方隐隐发白,四周还黑着,偏偏那王十三眼神甚好,竟然注意到了。
文笙和云鹭告辞下山,未走出多远,就听着他在后面和付春娘议论:“你说方才那位乐师姑娘为什么看我?”
“看你长得俊。”付春娘这话一听就是在随口敷衍他。
偏偏王十三好似信以为真了:“啧,这姑娘真是有眼光。别说,她长得也挺美,那小眼神儿,还真是撩人。”(未 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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