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人静,文笙避着众人打水洗了脚,用绣针将那些泡一一挑破,挤出了里面的血水,又穿上两层厚厚的袜,受条件所限,她没办法做得更多。
第二日照旧早早起程,文笙脚下虽然稍有蹒跚,却始终跟在棺椁旁边没有掉队,更没有哼过一声苦。
凤嵩川半躺在车里,温香软玉抱满怀,开始还得意洋洋地看好戏,见文笙这样,不知哪来的一股躁意,目光渐渐阴沉下来。
孟蓁依偎着他,好似柔弱无骨,以纤纤玉指捻起一块点心,送至凤嵩川嘴边,见他这样,不禁欲言又止:“大人,蓁儿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凤嵩川哼了一声:“你说就是。”
“奴婢怎么觉着,大人叫那人跟着队伍步行,反到成全了她的好名声。”
凤嵩川也正是回过味来,才觉着心里不舒服。
好像每一次他特意刁难那顾文笙,最后丢了面子的人都是自己,那臭娘们儿不知道畏惧,反把自己当成了跳梁小丑,她这么一直硬撑着不低头,随队那些当兵的看在眼里,只会因此更加看扁了自己。
这该死的小贱人,早晚有你跪下来舔本大人靴子的时候,到时候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我要叫天下人看看,同我凤嵩川作对的就是这个下场!
孟蓁被他眼中突然迸出慑人的光芒吓了一跳,不敢再吱声。
凤嵩川伸手将车帘子放下来,收回目光,冷笑道:“她能忍,就一直忍着好了,我看要是这么走上一个月,她还能不能撑住了不求饶!”说话间古铜色的大手落到了孟蓁的酥/胸上,孟蓁吃痛脸上一白,却因着凤嵩川的脸色动也没敢动。
刚开始的时候,凤嵩川还时常关注下文笙是不是在走,能不能跟上队伍,等她来跟自己求饶,时间一长,文笙老是那副模样凤嵩川也烦了,将她抛在脑后一忽略就是大半天。
第三天中午,众人到达了何家渡口。
何家渡口地处三县交界,金钩河流到这里河面变窄,水流湍急,河上搭着浮桥,渡口也有船只专门载人畜过河。
过了河离大兴府还有五百余里,道路通顺,都是一马平川,这渡口平时人来人往的,聚集了不少人在此讨生活。
因为是大年初一,正赶上何家村的人在河边搭台子唱戏祭神,敲敲打打十分热闹。
何家渡口是三不管地带,自古以来民风彪悍,何姓是附近村子的大姓,全村老少一齐出动,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不亚于城里赶庙会。
队伍停下来,兵马卫的军官们张罗过河。
棺材太沉,没法走浮桥,只得叫了艘大船过来。
船靠岸,往上面抬棺材的时候,前头当兵的又踩到了淤泥里险些滑倒,好一通纷乱,等忙活完了,才有人突然发现一直呆在队伍当中的文笙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