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车青出去后,刘肇看着绥儿问道:“如果真是皇后所为,你打算怎么做?”
绥儿摇头,“皇上,绥儿只是一个贵人,还没有权力对皇后说三道四,指手画脚。倒是皇上心里怎么想,绥儿确是想知道。皇后每一次的事情,皇上都是睁一眼闭一眼,但是小惩却不能让皇后真正的感到畏惧,就因为如此,才让她再一再二的为所欲为。皇上,如果这次有了证据,还请皇上三思而行。”
刘肇点了点头,望着殿角那渺渺升起的龙涏香,淡淡地说。“朕的心思也和你说过,不过为了后宫的安宁,朕这次会惩治她。”
阴璃抱回了刘正,那孩子果然胖了几分。看着也活泼了些,反倒让她心里不好受起来,难道真是自己的原因,孩子才会一直生病?莲儿看着她抱着刘正出神便道:“娘娘,小皇子还是很喜欢娘娘的。抱回来不哭也不闹,真是听话!”
阴璃看了一眼刘正,却将她送到乳母怀中,“你们都退下去,好好的服侍小皇子!”
看人都走了,阴璃问莲儿道:“你觉得她会感染伤寒吗?”
莲儿笑道:“娘娘,那件衣物是去岁宫外一个富家的女子的,镯子也是她的。她已经死了。娘娘想想便知道结果了!”
阴璃也笑了,“不过,这件事。是明着做的,本宫赏赐她东西,人人得见,怕是瞒不过去。”
莲儿道:“娘娘放心,那件衣物平常的很,镯子也不引人注目,再说了,谁能知道那是有人穿过的?而且还是一个死人穿过的?”
阴璃笑得娇媚,“果然如此,看谁能将本宫怎么样!”她的神色陡然变得凄厉。“本宫是唯一的皇后,永远是皇上唯一的妻子!谁也别妄想动摇本宫!”
果然邓众并没有从采女的宫里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只是听丽心说皇后赏赐了东西,便将东西拿到太医处检查。鲁太医看了许久。才道:“这东西看着像是人用过的。不过,倒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可是采女当天所穿的衣物和服饰?”
郑众道:“正是!”
鲁太医想了想道:“第一,这衣服采女已穿过,既便是有问题也不知道是采女本身的问题还是皇后送的东西的问题。第二,只用肉眼去看,也看不出这衣服有什么不同。要是想验出来——”他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
郑众问道:“怎么样?你快说啊!”
鲁太医道:“除非有人穿上这件衣服也得了病。才能证明采女便是穿了这件衣服而得了疫症。可是谁能去穿这衣服,故意得上这种病,要知道治不好,可是要死人的。”
郑众一愣,是啊,谁能去试啊!于是道:“那就我来吧,我抱着一天,看看怎么样?”
鲁太医一愣,“大长秋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你也得死啊!”
郑众咬一咬牙道:“郑众自当上大长秋,也没有做过什么对皇上有用的事,要是难查出真凶来,便是赔着郑众的性命,我也认了。”说罢,将衣服抱在怀中,躺在榻上,一动也不动。
鲁太医哭笑不得道:“你还是算了吧,我倒有一个办法,找一只猫或者狗来试试,将它们用衣服包裹起来,或者在衣服上抹上食物,让它们舔舔看,就知道了。”
郑众跳起来道:“怎么不早说,吓得我伤感极了,还以为自己要死了。”
鲁太医大笑道:“罢了罢了,你啊,这个性子,真亏你当了这么久的大长秋。”
结果当然很明显,晚上那狗便躺倒不能起来,看样子也是得了重病。于是大长秋郑众便将这一结果告知了刘肇。
刘肇却十分冷静的听完,然后对郑众道:“将所有妃子包括皇后都召集到松涛阁。朕要有那里宣布对皇后的惩罚!”
郑众立既变了脸色,是的,在他看到那狗得了病之后,就已经知道了,皇后会受到应有的惩处。对于他来说,他是大长秋,便是长秋宫的总管,也是全宫里头总管,但是阴皇后对他却不仅没有应有的尊重,反而是颐指气使,呼来唤去。宫里一切事物的处理,也会插上一脚,总是让他左右为难。现在皇后受到惩罚,对于他来说,是十分开心的事。于是他答应了一声,吩咐下头的人,去分头通知了。
其实皇上对阴璃的冷落,便是从李艳又死后而起。那些日子,除了必需的典庆,他从未踏足荷阁一步,连皇后亲去西苑的先蚕坛行亲蚕礼这样的大事,也只草草过问便罢了。
那种冷落,真的是打心底里的一种憎恶。然而,皇上这样的冷落也并未引起六宫诸多非义,因为除了绥儿那里,东西六宫他都不曾踏足。对于后宫诸人来说,这是太正常不过的事。六宫粉黛,专宠一人,这是这几年间他唯一让众人看到的事。
松涛阁是甘泉宫最大的宫殿,前后共三进的院子,正殿十分高大,由无数根高大的柱子顶起来。殿内紫铜兽炉口缓缓地吐出白色的袅袅香烟,越发加重了殿内沉郁至静的氛围。
刘肇的目光一一从面前的一张张面宠上扫过。这些女人都曾受到过他或多或少的宠爱。
袁氏姐妹已在宫中的岁月中变得沉静,不再张扬,那些年风雪月的日子,她们曾在他的案前舞剑,曾在他的左右带着笑容敬酒。郑宫人,老实得不能再老实的一个人了,从来不会在他面前说什么,争什么!林雨卿,才华横溢的一个女子,沉静得也如水一般。杨真,洁身自好的一个人,却被自己关在了冷宫里那么久。还有曹采女,她善良得一如一张白纸。
每个女孩子都在她们人生中最美好的岁月里陪在了他的身边,却不能得到他这个夫君应有的宠爱和安全感。他将目光最后落到了阴璃的身上,她是皇后,那样娇美的容颜,那样高贵的身份,却有着那样蛇蝎的心肠。
他看着众人道:“朕有众位爱妃的细心照顾,真心扶持,朕很开心。但是有些事总是不能如愿的。你们当中,有些人离朕而去了。她们走的太过匆忙,有的走的太过凄苦,这些朕都看在眼里,心中也是一样的悲伤。但是这些朕不希望是人为的原因。皇后,你说是吗?”
刘肇没有让阴璃如往常一样坐在自己的旁边。只是让她坐在绥儿的上首,以一个妃嫔的样子和众妃坐在一起。阴璃自入了殿,心里便敲开了鼓,她甚至有些害怕起来,那件事情终究还是败露了。
听到刘肇问她,她吞咽口水,然后朗然说道:“皇上的意思,是有人害了她们是吗?那臣妾就想听听了,皇上可有什么证据,臣妾也好照单拿人。”
刘肇冷笑道:“她们是怎么死的,或许皇后比朕更清楚,但是朕今天不想追究,朕今天想说的是采女的事。还请皇后解释一下,你赏赐给她的东西,为什么是带了疫症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