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儿的一声大喊,又惊动了整个甘泉宫。刘肇本来宿在绥儿的凌烟阁,此刻也不得不披了衣服,和绥儿赶了过来。
看到阴璃脸上的血印子,刘肇气坏了,对莲儿道:“你这个该死的奴才,就照顾皇后一件事都照顾不好。车青,给朕狠狠掌这个贱婢的嘴!”
车青答应一声,撩起袖子便开始下手。
刘肇听着皮肉相击的声音噼噼作响,犹不解气,斥道:“身为皇后的贴身侍婢,竟然不时时跟着,才致皇后再次受伤,还折腾得全宫都不安宁,杀了也不为过!”
妃嫔们此刻都被惊醒,在门外站了一排,眼看着莲儿挨打,却不敢出声。心里还默默的高兴,这死丫头,没少在皇后面前使坏,出了多少坏点子。看着她挨打,正是解气。一屋子都沉默不语,气氛愈加显得沉闷不已。
吕青樱此刻已开了药回来,说道:“皇上,皇后是惊吓过度,以致于神智不清,臣妾已开好了药,让奴婢们去熬药了,皇上不用担心了。至于皇后脸上的伤,并没有破坏皮肤,只是被打了一下,臣妾开了散於止痛的药,三五日就好了。”
刘肇道:“申祥在哪?”
申祥知道自己脱不了干系,早已跪在殿外,一听刘肇呼唤忙跪爬着来到了他的面前,说道:“皇上,臣在。”
“你身为皇后的总管,却没有尽到护卫之责,你该当何罪?”
“臣有罪,臣已搜过了宫的每一处地方,认为没有事了,才安心睡觉。臣想,这害皇后之人宁在这荷阁内,大长秋已派了人来,臣想,一定会有结果的。”
“结果,大长秋连绥儿的那几个案子都没有一点头绪,今天这没头没脑的案子,他能破得了?你也不用说了。自今天开始,皇后的寝殿周围,加派内卫守护,每个窗口,门口都站着人。皇后若是出去,都给朕寸步不离的跟着,若有差错,你们都提头来见!”
苏唤儿想着白天议论时还说还会遇刺,不由觉得好笑,刚要说话,绥儿忙扯了扯她的衣袖,望着自己的鞋尖恍若无意地摇了摇头。采女犹自不安,但见陈黎只是百无聊赖地拧着绢子玩儿,便也勉强安定下心神。
这时,绥儿说道:“皇上,停手吧。说到底也是皇后身边的贴身女婢,皇后还指着这丫头尽心侍候呢!”
刘肇听了道:“好吧!”
正说着阴璃忽然喊道:“他打我,他打我,好痛好痛!”她捂着脸大哭起来。
刘肇见了,只得将她搂在怀中,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没有人打你,都走了。”
阴璃才安静了,拉着刘肇道:“皇上,臣妾害怕,皇上留下来陪着臣妾好不好?”
刘肇点头,“好好!”看了一眼在外面的妃子们道:“大晚上的都折腾了来,皇后没事,都放心回去睡吧。朕今晚就留着来陪着皇后,看看还有谁来与皇后为难!”
这时阴璃忽地大叫起来,“皇上,有人要害我!”
真真假假也看不得,绥儿笑了笑,对众位妃嫔道:“皇上既然这么说了,咱们就都回去吧。”
出了殿,吕青樱转过来对绥儿道:“她的脉象极乱,此刻是急怒攻心,心力交瘁之状,此刻痰气上涌,已经迷了心窍,神志不清了!”
绥儿问道:“可能医治?”
吕青樱笑道:“治是治得了,只怕,今后会有时而疯狂之状,这宫里怕是更加不太平了。”
苏唤儿凑过来小声说道:“你就不会说皇后娘娘气虚体弱,是油尽灯枯之兆,只怕是在弥留之际了。给她吃点药,好不了了,还当什么皇后。”
吕青樱道:“我是医者,不管是什么人,我只会救人,却不会伤人,你这样的话可不要和我说。”说着冷冷的瞪了苏唤儿一眼,转身走了。
苏唤儿笑道:“开个玩笑,也这么当真,你们两个真是好朋友,脾气都差不多!”
绥儿摇头道:“你啊,什么场合还说这种话。”
“怕什么,这里的姐妹有谁是盼着她没事的?”
杨真拉了她一下道:“回去吧,皇后的这个荷池太凉,也不隔音,有什么人听了去,也不是好事。”
绥儿回到凌烟阁,甫坐定抿了一口茶水润泽焦枯的唇舌,便见苏兰儿引了孙珰进来。她漫不经心的瞥他一眼,淡淡笑道:“可问得清楚了?”
孙珰道:“是的,他今夜果然当职。”
绥儿点头,“此人留着,必有重用。只是目前形势,若是再强自为之,怕是要惹祸上身,你让人给他通个消息吧,让他小心些!”
孙珰点头道:“臣明白。娘娘真是蕙质兰心,竟然猜得这么准确。”
绥儿叹道:“何必去猜,青樱告诉我,他对采女当日十分冷淡,而采女走后,又是关心的神色,可见他已报了必死之心。他既然不能与玉兰在一起,必起了报复之心。而这一切都是皇后而起,自然,第一个,也是最容易的报复之人,一定是皇后。而第二个,就一定是皇上。只是皇上身边有周荣护卫,他没有十足的握,所以才将矛头指向了皇后。只是他的性格似乎太偏激了些,也想让皇后受玉兰当日所受的屈侮和苦楚,不过这也好。皇后受此重撞,也会一蹶不振一阵子。这宫里也就能平安一刻!”
“娘娘真是仁心善念,臣这就去通知他,也让皇上身边的周护卫小心着点!”
绥儿眼波微微一沉,宛然间似明月照射下的寒冰千丈。“玉姐姐,你觉得怎么样?”
赵玉沉思了下问道:“小姐,你指的是采女的那个相好?”
“不错!这人的性子我喜欢,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真男儿也!”
绥儿的面色稍稍见霁,轻扰的云髻便簪着一支步摇震颤不已:“你想办法让那几个女侍卫去试试他。以后我要见见他,这样的聪明人,在宫里不多了!”(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