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天奇要破的灵芝案由于小皇子的突然得病,而中断了。这对他来说,还是值得庆幸的好事。但是郑众还是将所知的情况,通报了刘肇。
刘肇便令阴璃和郑众将药局的所有人都进行了替换,这样一来,虽说没有查出灵芝案的来龙去脉,但是总算还是有了一个交待。毕竟郑众还是皇上最得力的人,窦太后不管心中如何打算,这件事上,她还是落了空。
过了年后,左天奇忙完了宫里的差事,又去看望邓绥,路上的积雪已化,土松尘起,来往的车马扬起的尘土如一道道黄龙,隔得老远便看得清楚。
众人看着黄龙都避之不及,左天奇也一样,打着马躲着那黄龙,转眼过去,进了一片林子,林中干净了许多,三三两两的路人,结伴而行,这是官道,长久以来,行人甚多,他不能行得太快,只得策马缓步而上,前面不远处,一辆马车停了下来,路边的人纷纷绕过。由于林中狭窄,他骑着马就更不方便,就在他贴着马车想要挤过之时,车中的窗内突然伸出一只纤纤素手,一块绢帕裹一个果核飞了出来,正打在了他的身上。他下意识的一躲,手一提缰绳,马便离了路径,向旁边一棵大树冲去。
他没料到这一番变故,只得使出全身的力气,拉住马缰,马嘶鸣着停下了脚步。他重重的出了一口气,不由心中有气,转头向那车中看去,见那只纤手姗姗探过,不像如今的小姐,留着寸许长的指甲,也未用丹寇,一个个圆润晶莹如扇贝一般,似是被刚才自己的鲁莽吓到,竟停在了空中,一动不动了。
一个清澈如山泉的声音响起道:“壮士。小女子鲁莽了,有没有受伤?”
再大的火气,听到这声音也便消失于无形了。左天奇也得拍了拍马脖子说道:“没事了。还好我拉住了马匹!”只觉得手掌似刚才用力过度,还疼得厉害。
“奶娘你看看壮士有没有受伤,若是伤到了,便赔些银子。”那声音又道。
一个中年妇人走到左天奇面前。见他五官斯文秀气,身材极高,带着三分威严,一双眼睛又黑又亮,也如山泉一般,又清又透。却又深不见底。看得人心里发寒。
“大姐,我没有事,不必赔钱,小姐以后小心。”左天奇不愿为此再耽搁,拉了马回到路上,准备前行。
“你这少年,我们小姐是好心,怎么不领情?”那中年妇人似是极不满意,似乎没到钱还不舒服。
左天奇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只得道:“是,我的手刚拉了马,还疼着,你看怎么个赔法?”
“哎哟,你可不要漫天要价,只不过是手疼,我还得看看怎么样了,要是只破了点皮,你便是讹人。”左天奇几欲大笑起来,如此的妇人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便伸开双手让她看。果然,已破了皮,绳中的细丝已勒进了皮肤,红红的一道,看来也十分惊人。那妇人从怀中拿出一个小药瓶,在里面倒了一粒丸药出来,不知从哪拿出了一个碗,将药化了,细心的一点点的抹到左天奇的手上。左天奇感到一阵阵凉意渗进皮肤,刚才火辣辣的感觉瞬间消失了。这药品真是神奇。
妇人看了看他的手,满意的笑了笑道:“好了,没事了,我给你包上,包管两天就好。”
说着就要撕下衣襟给他包扎,左天奇忙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已好多了,战场上滚出来的人,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多谢大姐。”
就听车中传来“咦”的一声,那车帘微微抬起,一张娇美的少女脸庞从车中露了出来,正对上了左天奇好奇的眼睛,两人都是脸上一红。那少女道:“壮士,你是从哪个战场里滚出来的?”
这话问得可笑,却也在情理之中,左天奇只得道:“小人一直在与烧当羌人做战,才回来没有多久,怎么,小姐也有认识的人在军中?”
“哦!”声音似是极为失望,“我叫吕青樱,我的父兄皆在军中为官,只是他们跟随了班超去了西域,也不知道生死如何?”说罢轻叹了一声。
“你叫吕青樱?”左天奇心中一荡,禁不住想起那围墙下,一个小女孩,踮着脚尖,趴在窗口观望的情景,不由莞尔,不由冲口而出。
“你还记得那日你给先生下的药吗?”
吕青樱一愣,乍然想起那样的一个男孩子被师父打板子,还冲着自己做鬼脸。他,他是左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