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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噩耗

七月二十,初选开始了。为了顺利入选,阴氏亲自带着邓绥提前来到京中,住进了京中的旧宅。她自信满满,以绥儿的美貌,定是入选无疑。

初选之日,绥儿薄施粉黛,穿着一身淡蓝色的深衣,白色挑丝云绣的长裙。腰间束着深蓝色千菊绣的腰带。如漆般的乌发梳成了一个反绾髻,髻边只插着一只纯金的菊钿线布摇,耳上的蓝色宝石耳坠摇曳生光,与她的一身衣衫搭配,显得气质高贵,卓尔不群。

她遥遥看到了阴孝和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一身粉色的流彩暗云锦深衣,颜色喜庆又不出挑,身量苗条,体态妖娆,很是扎眼。

选美官令众人分成五组,一一登记在册,并询问一些情况。分到绥儿这一组的选美官年纪尚轻,二十岁左右年纪,想来也是第一次当这个差,在众多美艳的少女面前显得极为紧张。但是却还是按照规矩将参选少女的体态特征,家世背景一一登记在案。待行到邓绥面前时,突的眼前一亮,眼睛看得直了,竟半日无声。绥儿暗笑,微微的拉了一下他的衣角,他一愣,才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在册上记着,绥儿见他写道:“细眉凤目,嘴若涂丹,千种风情,美女中的佳人。”不由觉得好笑,也不敢说话等着他发问。

“几岁了?叫什么名字?”他声音柔和,轻声问道。

“小女邓绥,今年一十二岁。”邓绥轻施一礼答道。

“十二岁,身量却高。”他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邓绥,又写上了一句“身材绝好。”

“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可会读书?”

“家父护羌校尉邓训,家母是樱雪郡主阴氏,绥儿不才,识得几个字。”绥儿侃侃而答,落落大方。

“原来是老太傅的孙女,真是不同凡响。可有什么技艺?”他看了一眼邓绥,见她美目流畔。正看着自己,心开始扑通通的跳了起来,又差点失态。

“绥儿琴棋歌舞都会一些!”邓绥见什么答什么。应对自如!

“好,站到队伍的左边,等候内检。”他转向下一名少女,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邓绥一眼。心中叹道,如此美丽,世间难得。

按照规矩,选美官认为合格的,便要内检,如果合格。便可以正式参加皇帝和太后的亲选。

内检是由宫内的女官来做。自然,绥儿肌肤胜雪,柔若无骨,自是上上之选。

待到出宫回到居所,已是掌灯时分,选美官通知,三日后发榜,入选者可以回去待殿选了。

不用发榜,绥儿也知道。自己入选了。只是待榜还是要待的。只是阴氏急得乱转,心神不定。

发榜之日到了,绥儿的名字,赫然在第一位,阴璃却排在第三位,第二位的是一名叫宋珺的,却不知是谁家女儿。阴氏大喜,这就说明,绥儿在众女当中,实是最佳。恨不得敲锣打鼓的庆祝。一边打赏感谢教习师傅,一边安排返回府第。

入选之事,即在情理之中,绥儿并未太过在意。只是担心父亲行到何处了,不知几个哥哥是否任性,也不知父亲病情如何,就在这种焦灼之中,苦苦等待着。

自八月初起,家中便有些人来拜访,多说些以后入宫多多照拂之类。邓家一贯不喜欢这种事,初时还接待,以后便谢客不见了。

邓训的消息过了八月初便一个接一个的传来,邓训病重,一日不如一日,眼见得病入膏肓,李夏怕家中着急,一日便派一个侍从回家报信,只是病重难返,只得离在了边疆。

八月十五,便是邓绥入宫殿选的好日子了。八月十四,阴氏一大早便又命人准备提前进京,就在这时,却见一匹快马飞也似的狂奔而来,停在了府门前,来人哭着下马,却是邓悝。阴氏大惊,忙问,邓悝哭道:“母亲,父亲大人已经去逝了。”

“什么?”阴氏感到头一晕,昏倒在地。

邓绥已坐到了车里,正撩开车帘观望,闻言突的放下,该来的,还是来了。她没有哭,只是苦笑着,从车里出来,吩咐道:“将夫人抬进去,邓顺,安排人手,除吉换丧,在府内布置灵堂,银子到库房去支。玉姐姐,安排家里人换了丧服,三哥,随我去祖母那里报信!”说着扯下自己头上红艳的玉芙蓉,缓步向内堂走去。

转眼间,本来热闹着为了邓绥入宫之事大喜的邓府,突然之间哭声震天。邓训平日虽不苟言笑,对下人人们却极大方,真诚,府内上下,都感他的恩。突然离世,又客死异乡,都痛不欲生。

老祖母听到了儿子去逝的消息,哭着拉着邓绥和邓悝道:“训儿,已过五十,不算早丧,又为国尽忠,死于任上,他也无愧于祖先英名,遗体也不必运回了,便留在边塞,让那里感恩他的人凭吊吧!悝儿,去找你的两位兄长,上报朝廷,都去边塞,送你父亲一程吧!”

邓悝哭着点头,一瞬间似乎成熟了不少。他转身出门报丧,留下了邓绥和祖母两人垂泪。老祖母问道:“绥儿,你明日便入宫殿选了,不要哭红了眼睛,快起来,让你母亲准备一下,晚些时候起身吧!”

邓绥摇了摇头:“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事,孰为大?事亲为大。事亲,事之本也。绥儿怎么可以不为父亲守孝而去宫中寻什么荣华富贵,此事万不可行!绥儿虽有兄长,却只有绥儿一个女儿,从小父亲便教导我不得乎亲,不可以为人。绥儿决定为父亲守孝三年,如果非要绥儿入宫,三年后,绥儿再选不迟。”

老祖母老泪纵横,抚着绥儿的头道:“绥儿啊,祖母昏聩,不如你见事则明,可是这却要耽误你的前程啊。你是女儿,可以不必同哥哥们一样,想来你父亲也不希望如此!”

邓绥哭倒在祖母怀中,“祖母,父亲从小最是疼爱绥儿,亲手教我写字。一句句教我读经,尊尊教导绥儿道理,如今父亲不在。绥儿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带孝去殿选,再陪笑服侍君王。请祖母成全,绥儿立志为父守孝三年!”

老祖母叹道:“罢了,既是绥儿自己已下定决心。祖母怎能再阻拦,事孝为大,你去吧,你母亲虽要强,只怕此时伤心,家里的事情。也得交给你一个女儿家了。”

“喏!”绥儿强忍住泪水。退了出去,安排人照顾好祖母,便去见阴氏。

阴氏躺倒在塌在,头上缠着额带,满脸凄苦,泪流滂沱,她自嫁与邓训,两人育有三子一女,夫妇合谐。从未拌嘴吵架。如今两年未见,竟成了永绝,伤心之情可想而知。

绥儿叹息着走到母亲身边,拉着她的手道:“母亲,父亲已然去了,你要节哀啊,家里上下老小,还得母亲安排呢!”

阴氏摇着头:“让我哭会吧,你父亲去了,我父妻情深。家里的事再多,我也不想管了。你去叫邓顺他们做吧,都是老家人了,安排得来的。绥儿啊,你还是去京中吧,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了。”

邓绥淡淡地道:“母亲,我已禀明了祖母,绥儿放弃这次殿选,为父守孝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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