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众整理好了《外戚传》,并把刘庆从班固那里找来的资料一同交给了刘肇。刘肇一边看,一边捡着要紧的抄录出来,越抄心里就越有底,计划在脑中逐渐成形。
六月初一,天空出现日食,丁鸿此时已经代袁安掌司徒之职。他上书奏道:“臣听说太阳为阳精,守实不亏,君王之象征;月亮为阴精,盈虚有一定规则,臣子的表象也。所以日食,臣在君上,阴凌于阳;月满不亏,是臣子骄盈的缘故。从前周室衰微,皇甫等人专权干政,党类强盛,侵压主势,所以日月薄食。
《诗经》上说‘十月之交,朔月辛卯,日有食之,亦孔之酉鬼。
《春秋》记载日食三十六次,弑君三十二人。变不空生,各以类应。凡威权不可以放下,利器不可以假人。看看往古,近看汉兴,倾危之祸,都由此而生。因此三桓专鲁之权,田氏擅齐之权,六卿瓜分晋室,诸吕掌握汉室,统嗣几次变更;哀帝、平帝的末年,宗庙不能祭祀。人道悖则效验于天,虽有隐谋,神明照察其情,垂象见戒,以警告人君。近来,月满先节,过了十五还不亏缺,这是臣下失了人道之故。如果束力政府自责,杜渐防微,那么凶妖就会消灭害除而福降了。臣愚以为左官外附之臣,依托权门,倾覆谄媚,以求容宠的人,应该一切杀光。
近来大将军再出,威震州郡,纵行非法,不伏罪辜,所以海内贪猾成风,况为奸吏,小民叹息怨气满腹。臣请陛下趁大变之际,改政匡失,来补充天意。”
丁鸿的奏书已经明明白白的给窦宪提了一个醒,再要倒行逆施。天人共愤,早晚会招来灾祸的。这份奏书放到了窦太后的案前,她只笑了笑。对王银儿道:“丁鸿想做第二个袁安,可惜已经不是那个时代了。袁安已死,哀家不动他,是因为他是几代的老臣。才能资历,人品,都是别人难及,门人弟子又多,哀家是实在不想惹这个麻烦,可是这个丁鸿。太不知分寸了。用不着急,有哀家收拾他的一天!”
书奏上了十几天后,刘肇突然改命丁鸿代理太尉兼卫尉,屯兵南北两宫。此时窦太后才有些吃惊,急召刘肇到嘉德殿,但是刘肇以各种理由推托不去,并命丁鸿封锁了嘉德殿的宫门,任何人不得进出。
六月十九日,十三个郡和封国发生了地震。任隗上书道:“地震发生皆因女主盛。臣制命,则地动,畔震起,山崩论。”刘肇批复说:“天人感应。”
刘肇封锁宫门的消息,并未传到窦宪等人的耳中,因为这场地震带来的巨大的恐慌超越了一切,所有的豪官巨吏都怕余震死于家中,夜里不敢睡于屋中,都在院中搭了棚子入睡。京中人人奔走,避难者甚多。
刘肇下旨安慰臣民。二十三日晚上,刘肇亲自御临北宫。他穿着软甲,带着天子兵符玉玺,显得神彩奕奕。
章华殿内聚着一众忠于汉室的臣子,刘肇登上宝座,看着丁鸿,任隗,韩棱,李秀,曹褒等,面无表情,目光一一闪过,许久才道:“朕自登位以来,一直由母后协理朝政,皆因朕年纪幼小。如今朕已亲政一年有余,母后及窦氏一党依然把执朝政不还,借机谋害大臣,行已之利,更有甚者,竟然屡次谋害朕,真是罪大恶极,罪不可恕。为了大汉朝三百余年的江山不落入贼子手中,朕忍无可忍!众位爱卿听命!”
“喏!”一番话说得众人热血沸腾,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终于等到皇上肃清奸党的一天了,人人都仰着头,期待着这一时刻的来临。
“司徒兼卫尉官丁鸿,严兵守卫,紧闭城门!”
“喏!”
“执金吾带朕手谕捉拿窦霸,封锁洛阳城四门,封锁窦宪一党中邓叠,邓磊,郭璜,郭举及窦宪,窦笃,窦景等的府弟,放走了一个,朕拿你是问!”站在旁边的蔡伦将已写好的旨意交给执金吾的手中。
“喏!”执金吾阴纲接过了御令,转身出宫。
“郑众,任隗,韩棱,李秀,曹褒,你们五个拿着的朕的圣旨去五大营,稳住军队,褫夺兵权,营中已有朕安排好的内应,可放心行事。”
“喏!”五人拿过圣旨,心中的激动难以形容!
京中五营是指射声营,长水营,中垒营,步兵营和越骑营。各自驻防在京中五处,互不节制,统一由大司马调配。此五营中除越骑校尉由李秀担任以外,其余四营都由窦宪一党掌握。
郑众拿到的旨意后便先去了往郭举所在的射声营。由于执金吾已封锁了内府,郭举已被控制,郑众胸有成竹,带着众人不急不徐赶往射声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