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诗澜比妹妹会看脸色,一眼便瞧出文国公不高兴了,立刻开口说道:“公主表妹真是忘性大,爷爷早就说过不许再提起小姑母的事,公主表妹也太不将爷爷的话放在心上了。”
楚遥蹙眉冷笑,“表姐才真是忘性大,本宫记得当初母后可是特意让宫里的教引姑姑来府里给两位表姐教规矩的,怎么这会儿倒是忘记尊卑规矩了?本宫说话的时候,何时轮到你插嘴了?这要是在宫里,就有姑姑掌嘴了。”
虽说文诗澜比楚遥大了两岁,到底也只是在文府里的娇小姐,被楚遥这般训斥,只敢强咬着贝齿,泪珠猝然落下,手一抖,打翻了手边的茶盏。
“我姐姐不过实话实说,你凭什么这样训斥她?就算你是公主,这里也是文府,你到我们府里来摆什么威风?”文书绮和楚遥同年,平日里都是跟着姐姐娘亲,这会儿见到姐姐被欺负,自然是要站出来说话的。
文广墨本想上前圆场,却被他大哥拉住了衣袖,他皱了皱眉,明白了大哥的意思,便坐在一旁默不作声。
这是女人们的战争,他们本也不该插手,往大里说,这是公主教训臣女,他们更没资格插手,没看到文国公都没说话呢嘛?
文书绮说完这些话,楚遥并没有反驳,只是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到文书绮面前,目光炬炬,须臾不动地盯住文书绮,直盯得她目光惨白,双拳紧紧握起,连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我难道说得不对吗?爷爷早就说过不许提,明明就是你故意惹爷爷生气,你……你冲我们发什么火,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训斥我们。”
楚遥勾起唇角,细细地打量着这个绮表姐,发丝如墨,剪水秋眸,楚楚动人,她记得后来三舅母谭氏不同意外祖母生前为她定下的婚事,自作聪明地为了寻了一门大理寺卿之子的婚事,却开启了文书绮悲剧的一生。
谭氏并不明白看人看事不能只看眼下,文老夫人在世时选的这个孙女婿虽然家世并不算殷实,但是胜在为人长进,又是个知恩图报的,若是嫁给他,文家自然会尽力为他铺路,到时候他出人头地,必将会是文家的一员猛将。
而谭氏选的那门婚事却只是表面风光,那位钱大人家的事京城世家都懒得多提,谁都不愿将闺女嫁去他们家,偏这位自以为是的三舅母傻傻地撞上门去,文书绮嫁过去之后没多久便小产了,再后来就疯了,至于怎么疯的钱府语焉不详,想来也是些难以启齿的事。
“你做什么这样看着我?”被她的目光看得背脊发凉,文书绮退后两步,总觉得她的眼光里透着古怪。
楚遥看向文书绮的目光越发温软,连声音都腻得发软:“既然表姐不懂,那本宫就好好教一教表姐,省得日后出门别人笑话我们文家没有规矩。”
光影碎语目中,萧杀的空气沉静地让人窒息,文书绮忽然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本宫先是公主,再是表妹,本宫称你一声表姐那是本宫知礼,本宫没问你话你便插嘴便是你逾矩。再说文府,本宫是嫡亲外孙女,而你们姐妹不过是庶出,以为三舅母扶正便能一步登天了么?就你们这样不分尊卑毫无规矩的,就是走到了外头也是被人嗤笑的份,还会连累文府名誉受损。”楚遥很少有这样一本正经的时候,她也向来懒得同这两个表姐计较,但是考虑到日后若是颖儿认祖归宗,就定然会同这两个表姐碰面,到时候她不在府里,只怕单纯的颖儿会被她们欺负,倒不如她现在就将话说开,让她们看清自己的身份,最好日后躲在自己的院子里不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