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他那吓的魂飞魄散的娘弯腰脱鞋,子熙已经一本正经道:"因为你姓富呀,姓富不是应该有很多银子吗?就像我是在姑苏出生的,我娘就给我姓苏,还有一个人叫钱多多,他家就有很多钱,护送我们进京的一个镖师姓武,他的功夫很好……"
最后小家伙仰着黑如墨玉的眸子困惑又天真的看着富裕德,"我说的不对吗?"
如春风乍暖,冰雪消融,富裕德身上的阴戾之气瞬间褪尽。
他哈哈大笑,顺手将袖袋里的一枚暖玉拿了出来递给子熙,对苏晗道:"小公子聪慧无双,以后前程必不可限量,咱家这点粗陋玩物就先给小公子道喜了。"
这一惊一乍跟过山车似的,周氏已经风中凌乱了,大喘着气摆手替子熙拒绝,"使不得,使不得,承蒙公公宽宏大量,哪能送给孩子这般贵重的东西……"
苏晗却是咬了咬牙给草使了个眼色。
草会意,急忙去翻箱倒柜的找出来柏明湛曾经送给苏晗的一块暖玉,在富裕德离开的时候,敬奉了上去。
那块暖玉鸽子蛋大小,触手生温,细腻如羊脂,通体无瑕,不可多得,富裕德见惯了好东西,也爱不释手,对苏晗的好感又多了两分。
再说他本就受过穆老爷子的恩情。那时候他还没有位高权重,更没有到皇上身边伺候,不过是不得宠的俪妃身边一个下等的奴才,有一回办错了差,被俪妃仗责个半死。寒冬腊月,他躺在冰冷的青石台阶上,进气少出气多,眼见的就不行了,正巧穆老爷子路过,他捡回了一条命。后来穆家出事他也曾设法周旋相助,那时候皇上对皇后爱若心尖,什么谏劝都听不进去,才有了穆家惨案。
富裕德也是恩怨分明的人,如今,有这机会,自是要帮苏晗一把,回宫给承平帝复旨的时候便偏颇了苏晗几分,给周氏送了双小鞋。
待富裕德亲眼见着七味给蒋项墨扎了一针悠悠转醒,亲近关切的转达了皇上的问候,又贴着蒋项墨的耳朵说了几句私密话,把玩着苏晗送的暖玉回了宫,蒋老侯爷却是对着周氏气的胡子乱颤脸色铁青,"脸都丢到皇上面前了,你可满意了?无知愚妇,丢人现眼!"
周氏气的几乎倒仰。
自己的孙子倒也罢了,蒋总管还在一旁,老侯爷就这般毫不留脸面的斥骂她,不由的胸口闷痛难当,她本想与老侯爷哭闹撕骂一场,又怕再把蒋项墨气昏过去,便拉住蒋项墨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二郎,你可醒过来了,你要是不好了,祖母也不活了。你祖父一声不吭的将你弄了来,祖母能不担心你吗?你打小就是祖母的心肝肉啊……祖母就是想看看我受了大苦大难的孙子,可怎么就那么难呢……你祖父,你看看你祖父还将我当个人吗?不是呵斥就是怒骂,对我比个三岁的孩子还不如……二郎啊,你醒了,祖母就放心了,祖母就是死了也能安心的合眼了……"
蒋项墨望着哭的悲戚的祖母,神色复杂难言,他沉凝了片刻,对周氏道:"是孙儿不孝,让祖母跟着担心了。祖母,你后你不要再过来了,等我的伤养好了就回去,将苏晗母子一并接回去!"
"啊,什么……你说什么?"周氏猛的看向蒋项墨,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蒋老侯爷冷笑着看了周氏一眼,甩袖而出,本想直接入宫面圣,想了想又改了主意,往子熙房里去。
苏晗正在训斥子熙,拿小竹棍抽子熙没有受伤的那只小手。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受了伤不光你疼,娘也心疼,你以后还敢不敢这样了?"
周闫宁的确用力的推了子熙,寻常的孩子会受伤,可子熙不应该,除非是他故意让自己受伤,这一点让苏晗又心疼又生气,这个孩子才多大,怎么这么多鬼主意呢?这一点到底随了谁?
子熙垂着小脑袋摇头,"不敢了……"又仰起小脸讨好的望着苏晗道:"熙儿不疼了,娘亲不要生气了!"
苏晗望着儿子乖巧又懂事的模样,因掌心处的疼痛皱着小脸忍着,好不惹人爱怜,不由的心中一软,再想着他诡计百出胆大包天,不由又沉了脸道:"我怎么不知道有人叫钱多多,有个武功很好的武镖师?外祖父和义父教了你那么多学问和做人的道理,你学到哪里去了?小小年纪就知道巧言令色、谄媚阿谀,以后能成什么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自己说说,君子要以什么服人?"
子熙咬了唇小声道:"德。"
"大声点,娘没听到!"
子熙含着泪大声道:"君子应该以德服人!"
老侯爷在门外听的百感交集,差点落下泪来。
一方面暗叹苏晗规矩大,将子熙教养的很好,另一方面又惭愧他之前对苏晗的偏见,还暗自揣度怀疑苏晗的品行。
老侯爷轻咳一声走了进来,心疼的将子熙抱在怀中,"咳咳,那个,二郎媳妇……"
眼角的余光瞅着苏晗蹙眉不悦,立刻改口道:"熙哥儿他娘,熙哥儿他娘,熙哥儿还小,要慢慢教,可不能打孩子。其实,熙哥儿这样已经很好了……"
(抱歉,回来晚了。)(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