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以为娘子情急之下说错了话,真将那蓝帐册拿出来,娘子哪有那么多银子兑现啊,那数目更能将整个苏姑人的眼都闪瞎了。
苏晗却郑重的点头,"就拿蓝账册,先别问了,快去!"
草有些脚步凌乱的去了,她完全跟不上娘子的思路,但娘子小事迷糊,在危急关头,大是大非上从来没有失了分寸,娘子这般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草立刻坚定脚步去了。
不知为何,苏晗避着自己吩咐草事情让蒋项墨的心里很不舒服,更有一种隐隐的气闷。
他将脸别向一旁,在苏晗走近了才绷着脸回身看了苏晗一眼,"养生堂这几个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可信吗?"
苏晗一怔。
小容和草自不必说,春儿几人是她精挑细选才用的,品性敦厚,跟了她这几年都是老实本分,从没出过岔子,可蒋项墨说的是"无论在什么情况下"。
苏晗有些不确定起来,人的本性谁也不能肯定,她只能说她给了她们足够的利益,让她们衣食无忧,家人也一起跟着过上了好日子,但人都是趋利往高处走的,有人许以她们更大的好处后,她们会不会动心高就而去却是不好说了。
苏晗没有立刻回答蒋项墨的话,反而凝重道:"你怀疑还是养生堂自己的问题?"
"先等你的人查验了再说吧?"蒋项墨道了一句,便不再言语,暗中却打定主意这几人都要暂时监视起来。
小容和春儿都来回话,俱完成了苏晗的交代,春儿也仔细的查验了护理记录。又问了几人,确定那黄氏和王氏不是养生堂的客户。
蒋项墨在一旁看着苏晗有条不紊的安排好一切吩咐小容去报案。"就告田太太聚众滋事打砸养生堂,致使养生堂出了人命案……"
本来是苦主的田太太眨眼成了被告,草点头道:"定要她偷鸡不成蚀把米,把所有的损失赔给我们!娘子,那美颜馆呢,干脆连她们也一起告了吧?"
苏晗摇头,"就告田太太。"那护馆已经不是美颜馆的人,告美颜馆没有道理,顺藤摸瓜应该是柏知府要做的事!
蒋项墨将苏晗的一举一动看在眼中,沉稳干练。绝艳爽利,不像京城的那些琼闺小姐,看起来娴雅沉静端芳大度却是不能担事,寻常的小事都被惊的容失色……
蒋项墨不禁盯着苏晗出神,若是当初她是这番样子,他们何至于走到那种地步?
苏晗有心想忽略蒋项墨盯在她身上意味不明的视线,奈何这爷半天都没动下眼珠。苏晗吃不准他这唬人的眼神里包含的是什么意思,略想了一下,大大方方的对他道:"谢谢你的救命大恩!"
貌似口头感谢忒小气,咱也拿出点风度给你学习学习,苏晗豪气道:"那一百二十八万两的债就一笔勾销了吧!"
在蒋项墨微一诧异挑眉的功夫,她立刻找补道:"这样算来,你就只欠我一个条件了!不急。我还是暂时保留着哈!"
蒋项墨的眉毛还没挑起就狠狠的拧了起来。这女人,再改变。睚眦必报不肯吃亏的性子还是没变!
因那黄氏和王氏的丈夫先报了官,苏晗先成了被告,后又成了原告,反倒是田太太不知是因死了人被吓住了,还是因为烂了一张脸,竟是躲在家里没了动静,待衙差上府提人,田太太是死活缩在房里不肯出来。
最讽刺的,还是田提举亲自踹了门将她扯了出来揪送去了府衙,真不知该赞一声田提举刚正高洁大义灭亲,还是该说田太太瞎眼找了这么个狠心绝情的男人。
田太太怎么也没想到她是受害者,竟然成了被告,她狼狈不堪苏晗却毫发无损,特别是那张明艳照人的脸蛋,让田太太眼中闪过晦涩妒恨的光,她躲闪着苏晗的眼神,冲了柏知府哭叫了起来。
"知府大人,你是知道我的,我的脸成了这样,我就是一时昏了头,想找苏娘子说说理,我真没想到会成这样,求大人为我做主啊,你看看我这张脸以后可怎么活啊……"
柏知府还是给了田太太几分薄面,给她看了座,还言语温和道:"苏娘子可有主动提出要赔偿与你,你在养生堂是何等言行?"
田氏眼神闪烁了一下立刻否认道:"没有,苏娘子推脱责任,怪我自己吃错了东西,要不是她这般说我又哪里会与她起了争执,我这人苏大人是知道的,最是好说话……"
师爷猛的一拍惊堂木,将田太太吓的差点从椅子上弹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