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槐谣”是童年外祖母唱给她的催眠曲,调儿还在,但歌词却是记不太清楚了,这丫的兴之所至,歌兴大发,哼着调儿就把那词儿顺着心情给篡改了。
“痴心女儿啊,你望啥子呦喂,我望郎哥哥啥时来哟……痴心女儿啊,你望啥子呦喂,我望郎哥哥是哪个喂呦……”
林嫂子本来在下面提心吊胆,一听苏晗唱成这样,直听的眉开眼笑,“哎呦喂,娘子人美,这歌也唱的美,还把咱这槐给唱进去了,娘子唱的可真好听……”
苏晗可不是那容易害羞的主,林嫂子这一夸,她嗓门拉的更亮了,纯粹开始信口胡诌起来,“槐那个白呦喂,林嫂子把俺那个夸呦喂,手握槐噻俺把郎哥哥那个望呦喂,我东瞅瞅我西望望,咋就不见情哥我的郎,郎啊郎,你在哪疙瘩藏……”
好嘛,直接由“槐谣”拐到广场舞大妈们最爱的一曲“大姑娘美”上去了,林嫂子听的目瞪口呆又笑的前仰后合,一时竟是忘了她十二岁的闺女正在树上,貌似这种歌她家闺女这种年纪有点不宜……
“郎呀郎你在哪个疙瘩藏,找得我是好心慌……”
“地南地北我都找遍,为啥不见我的郎,我东瞅瞅西望望,忽见情哥他正把我望,郎呀郎你瞅你那傻样,真真把我气够戗……”
苏晗唱到此,林嫂子已是双手捂着肚子笑的不能自抑。
“郎呀郎你瞅你那傻样,真真把我气够---”苏晗亮着嗓子正要将最后一个“戗”字唱完,来个完美收官,却是听到林嫂子猛的收了笑声捂嘴惊呼。她顺着林嫂子的视线扭身向后望去,“呀”的一声惊跳了起来。
她这一惊一跳完全是忘了人在两米高的树上。
“娘子小心!”香杏和林嫂子吓的魂飞魄散。一个伸手去抓,一个张开手臂在下面相接。
香杏抓住了苏晗的手,林嫂子抱住了苏晗的脚脖子,有了这个缓冲,苏晗总算没有直接被摔成狗啃泥,却还是拉拉扯扯的将香杏拽了下来,又一并压到了林嫂子身上,三个齐齐摔在了地上。
林嫂子整个人被苏晗骑趴在身下,痛的一声哎呦,苏晗也顾不得震惊和尴尬了。一个骨碌从林嫂子身上爬起来,急着去拉林嫂子,“林嫂子,你怎么样了,伤了哪了?”
“先别动,让她缓一缓。”柏明湛强忍了爆笑的冲动绷紧声音制止苏晗,万一林嫂子真哪里受了伤。骤然扶起来反倒不好。
他说着又瞥了苏晗一眼,头上戳了几片嫩绿色的槐叶和米珠似的洁白槐,虽然有些凌乱不雅,看起来像个野姑娘,却莫名的让人感觉她美若朝霞的脸蛋透着一股子抑制不住的阳光和生机勃勃,整个人儿站在光影交错里,是那么的娇艳夺人。
柏明湛看的一时怔住。只觉得心都漏了半拍。不受控制的乱跳了起来,竟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如此怔怔的好一会儿。他才将视线从苏晗脸上收回,装作不在意的往她的腰间和腿上扫去,这一扫不由得神色一抽,俊逸绝俗的脸当即黑了个彻底。
只见苏晗豆绿色的系腰宫绦胡乱的掖住杏黄色的卷草褶裙,玉青色的褥裤赤果果的裸露在外,绿萼红的软底绣鞋一只老老实实的在脚上,另一只已经飞去了对面神色不明的老兄脚下。
这女人赤着一只白色绣棱袜的脚,满面担忧的对着林嫂子,完全不避讳她这细腰长腿的玲珑身段被两个大男人看了去。
不用想也知道,他,因着那时不时来一下变故的腰子,这女人是没放在心上,或者压根没把他当成个正常男人,至于那位仁兄该看的早就看了,否则子熙又是从哪里来的……
想到这里,柏明湛心里那个酸堵,他咬牙走到蒋项墨身边,俯身将那只绣鞋拿在手中递给苏晗,又不着痕迹的挡住了蒋项墨可以直视苏晗的角度。
这点柏明湛纯粹是小心眼了,蒋项墨除了最初惊愕哪家的姑娘这般大胆直白的站在槐树上扯着嗓子唱火辣辣的情歌,而且唱的甜美热辣勾动人心,好奇的看了一眼,可树影婆娑没看清楚,不由又多看了两眼,还是没看清楚,待苏晗从树上俯冲下来,骑趴在林嫂子身上他看了个清清楚楚一目了然,错愕之下冲着苏晗瞪了两眼外,便立刻的收回视线,将一张沉若金刚的脸扭向了一边,再不多看苏晗一丝一毫。
苏晗这会儿还真顾不上这俩男人,她的注意力全在林嫂子身上,“林嫂子,你怎么样,还很痛吗,我能扶你起来了吧?”
柏明湛将绣鞋递过来,她顺手接过,也不用手穿,更不避人,扔到地上用脚丫子自己往里钻,差不多顶到前端了,抬脚用手在后跟一提,这鞋竟是极为利落的被她穿了上去。
柏明湛简直要被她的粗鲁和不拘小节气出一口老血,他咬牙背过身去低声道:“你是不是应该先把你这裙子给放下来?”
一般人出了这种情况不应该是羞窘难当,捂面就跑吗,再不济也要过点脑子将衣衫给扯平整吧,可看看这女人豪放样,他真想磕开苏晗的脑子看看她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跟正常女人那么不一样呢!
苏晗倒没在这事上落他的面子,三两下把裙摆从腰间放下,向他问道:“林嫂子现在可以起来了吧?”
林嫂子并没什么大碍,不巧的是身下有一株槐枝,正咯在了腰间的肉处,痛的一时动不了,这稍稍一缓,感觉没那么痛了,直躺在地上,面前是两个芝兰玉树轩昂拔俗的男子,纵是乡间一个粗妇,也是羞臊的不行,不等苏晗来扶,自己就忙撑身起来道:“不碍事,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