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亭中,泉眼,血誓……
没有人知道,慕容清染当年在槛泉,看到了什么。
阮师刀。
没错,那把刀,是阮师刀。
慕容世家第一任家主传下来的阮师刀。
“青团子,把刀给我。”慕容清染回想着当年看到的那把刀的图案、纹样,越来越觉得与阮师刀契合,是啊,不在这把代表慕容家家主身份的阮师刀上,又会在哪里,怪不得魉鬼寻这把刀寻了十年之久。
都怪当年的赵十三,无故闯进来,破坏了槛泉的泉眼,让她没有进一步看清,以致随着她年岁增长,没有了当年的灵性,再也看不到了。
爹爹说,机会只有一次。
而她,就这么错过了。
她看不到,旁人更看不到了。
这把阮师刀有什么出奇之处吗,能自己飞过去杀鬼?青团子拿了阮师刀也有几日了,左看右看,刀上每个图案纹理他都摸过,也没看出什么端倪,除了是慕容家家主身份的佩刀,是上古名刀,还有什么,他还真看不出来。
阮师刀有一定的分量,慕容清染拿着有些吃力。
“先祖在上,今有不肖子孙慕容清染,不得已惊扰先祖之灵,以血唤我先祖之威,护我齐州一城百姓!”
素手一碰锋利的阮师刀,立时血流不止。
梁景端、青团子、萧岩等在场的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慕容清染,阮师刀在一个会武功的人手里也不过如此,更何况是在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手里。
“好妹妹,你歃血起誓,放个几滴就好了,你的心意,我们大家都看到了。”那么多血,看得青团子比放了他自己的血还心疼。
当素手沿着阮师刀的刀面划过,鲜血染红了阮师刀的图案纹理,萧岩第一个察觉,“百余年前,齐州曾流传的那个秘密,可能是真的。”
“什么秘密?”青团子好奇。
梁景端沉思道,“此事我也听我祖父辈说过,助开国皇帝安天下,而后被封世代守于齐州的第一任齐国公,也就是慕容小姐的先祖,当年曾被传为女子之身,但因她手持阮师刀,以武定齐州,这传言便不攻自破。”
哪有女子这般英武,还被封为国公。若是旁人说出这等话,多半会笑说这话的人脑子坏了,但梁景端说这话,却让在场的人大吃一惊,汴州梁家,可并不是什么勋贵世家,他们曾是前朝皇族后裔,关于百年前的隐秘,他们若不知道,世间便没有人能探听到了,毕竟事关皇家,总不能去向当今皇上问吧。
所以,第一任的慕容家家主,所封的是国公,而非州候。
只是后代子孙不争气,一次次被朝廷降爵,到了武德公慕容正这一代,勉强保住了州侯,而没有再降为县侯。
想到了这一层,很多事,便能解释了,为何后来的济阳候找不到布防图,练不成第一任家主的绝世之功,男女之别,武功自然天差地别。
不过,这些都是猜测。
“先祖是不是女子之身,我不知道,不过我看过我们慕容家的家谱,第一任家主慕容臻确实如梁公子所言,是慕容家唯一一个国公,此后,慕容家……”慕容清染苦笑,“也就祖父武德公一人力挽我们慕容家颓败之势了。”
鲜血浸入,上古的名刀染红,
慕容清染想到父亲慕容肃昔日之言,如今听到梁景端、萧岩的分析,再想到那本写有她名字的族谱,虽然魉鬼承继济阳候之后,将慕容鹤的名字和慕容珍之名也加了上去,看到她名字后,还笑说死去的大哥果然最疼唯一的嫡女,不舍得她出嫁,续上族谱,是为了日后招婿。
一桩桩的事,闪过慕容清染脑海,任慕容清染再聪慧,当年也才只有五岁,时过境迁,很多事,都已掩埋。
慕容家世代家主相传的秘密,断在了他爹慕容肃的手上。
她能做的,便是拿自己的血,去验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