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湘,如果你敢伤害百里轩,我一定不会让你死得太痛快!”夙锦恶狠狠地瞪着他,如同豺狼盯上了自己的宿敌,她的手悄悄地伸到背后,从特制的后腰带中紧紧握着当日捡起的那把ak47-s,这些年一直都跟在她身边。只要慕容湘有一瞬间的闪神,她就能迅速拔枪射击对方的脑袋,并以最快的速度拉回百里轩,只是慕容湘见过ak47-s,也知道它的威力,所以不能让他看到,这是个伤脑筋的问题。
如果她还穿着那身劲装,而非这套头痛的束手束脚的宫妃服,慕容湘早就脑袋开了。
慕容湘冷笑:“你可以试试,再一次失去百里轩的痛苦,跟怎么让我生不如死比起来,哪个让你的心更高兴。”
百里轩却吼道:“够了,实在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不是什么百里轩,我只是一个普通百姓,我叫阿丑,我从荆阳的渔村而来,你们似乎搞错了吧?传闻铭瑄龙皇可是自高自傲、霸气十足的国君,可不是我这种人。”
“你闭嘴!”夙锦猛地冲他吼,“什么阿丑,什么普通百姓,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你让我痛苦了十六年,就打算这样把我抛下,装作陌生人,一点都没想过你的责任吗?如果不是你,我为什么会几经生死?我为什么会变成连我自己都陌生的女人?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你还不明白吗?我一直以为,是我不明白你的爱,可现在看来,你也没明白我的,哈,百里轩,我们还是打成了平手,真是个可笑的预言……”夙锦眼角有泪淌出,恍惚之间想起了在御园里第一次对打的场面,那时候,被当成刺客美人的她和百里轩不相上下,便是预言今天的吗?
百里轩心口狠命一抽,僵硬了手,慢慢往上移动,一点一点摘下那个蒙了灰尘变得更沉重的面具,他被毁去大半的脸逐渐曝露在夙锦面前,后者的眼睛仿佛被什么糊住,不管怎么努力都睁不开,一线缝隙里看到的都是那张可怕的脸,周围的人倒抽着冷气,百里轩惨淡一笑:“你说,我怎么会是百里轩?怎么会是他?”
“先、先龙皇……”独孤冥张大了嘴巴。
就算被毁掉大半的脸,可依稀却还能分辨出那张熟悉的脸廓,一直觉得眼睛很熟悉,等这双眼睛配上这张脸的时候,仿佛阴云密布的天空突然乍开光线,云破天开,原来是他,难怪那么熟悉。这种茅塞顿开的感觉让夙锦的心不规律地跳动,越跳越块,越快越痛。她沉浸在痛苦的时候,他承受着比她痛上数以万倍计的痛,夙锦甚至不敢去想,想这个男人第一次见到自己这张脸的时候,有多么绝望,她也不敢想,想这个男人费了多少的力气才能控制自己轻生的念头,回到她的身边。她真的不敢想。
百里轩垂下头,说:“所以,我真的不是,娘娘,不要执着了。”
夙锦突然大声笑了出来,眼泪混合着笑意,痛彻心扉。她迅速拔出枪,对准了慕容湘,冷冷地说:“你该知道这家伙的威力,不想死得太痛苦,就立刻放了他。”
慕容湘嘲弄一笑,说:“我可不介意试一试,究竟是你的那玩意儿快,还是我把他推下去的速度快,我死了还有他陪葬,这辈子也算值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那么幸运地刚好与本国国君同死,这阴间路上倒也不寂寞了。”
夙锦轻咬贝齿。
慕容湘把百里轩往后推了一点,让他的脚趾腾空,一手紧握着铁链,说:“把你手上的东西扔过来,别耍招,否则,这个人就死定了。当然,你也可以放心,你们这些人都有利用价值,我还不会让你们死得太早,换句话说,现在就范,你们可能还有反击的机会,不肯束手就擒,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不要给他!那东西到他的手上,你们就都别想活了!我是个将死之人,活着也是累赘,我不想连累你们,赶快离开吧,反正一直以来,我都是个死人,不是吗?”百里轩苦笑。
双方虎视眈眈地瞪着彼此,仿佛对百里轩的话闻所未闻。
这紧张的时候,夙锦却笑了出来,看着百里轩,忍住泪意,说:“所以,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承认你是百里轩了?你承认你是那个,一直被我们当成死人的百里轩了?”
百里轩心下着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我是不是百里轩做什么?立刻带着修儿离开这里,听到没有?修儿还小,整个铭瑄国都需要他,带他走,算我求你。”
夙锦抿唇低低一笑,转身看着独孤冥,问:“你会照顾修儿的,对吗?如果我把修儿交在你手里,你一定会比珍惜自己的命还要加倍地去珍惜他的命,是不是?”
独孤冥望着她清澈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心中不安,仍是点头,道:“自然,就是豁出命,我也不会让龙皇受伤。”
夙锦回过头去,说:“你听到了吗?修儿有他护着。”
“你在做什么?修儿是你的儿子,你交代独孤冥做什么?我要你亲自照顾修儿,你没听明白吗?一向精明的夙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愚蠢了?你以为,即便我变成现在的狼狈现在的无能,就会允许我的女人那么蠢了吗?做梦!想做我百里轩的女人,不管任何时候,都应该是世上最精明的女子,懂得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百里轩口不择言地狂吼。
夙锦咧嘴一笑,温柔的目光轻轻放到百里修茫然的脸上,说:“我们的儿子长大了,有担当了,就算没有我在身边,他也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他是铭瑄史上最年轻的帝皇,五岁登基,十五岁已经成为人人敬仰的贤君,如今十六,还有什么事不是他自己一个人能处理的?我已经老了,已经老了呢,是吧,修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