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锦黑着脸,冷厉的目光紧紧盯着出现在门口的那一抹倩影,几日不见,面前的女子依旧浓妆艳抹,穿金戴银,一如初见时的贵气且俗气。
茉妃走到夙锦面前,也没有行礼的意思,打量了冷宫四围一眼,开口道:“听说龙皇每夜来见凤后娘娘,不知为何没有替娘娘修整一下冷宫?瞧瞧这里,多空旷,这墙壁上连一幅多余的字画都没有,更别提价值不菲的瓶,还有一些装饰了……哦,我想起来了,龙皇前些日子不是赏了我一些珠宝吗?北棠宫里珠宝够多了,改天我带些过来,凤后娘娘贵为国母,如何也不能寒碜了去。”一进来,她便冷嘲热讽地挖苦着。
那宫里的礼仪嬷嬷汗水涔涔。
夙锦冷冷地开口问:“女子九戒第六条是什么?”
茉妃愣住。
嬷嬷道:“女子九戒第六条是……是戒为妾者语出不敬,接见主母不恭,以下犯上……为妾者见主母当行大礼,垂首听诲,恭敬如母。”
夙锦道:“茉妃,听到了?这是你第二次,见到本宫不但不下跪行礼,还口出狂言,本宫贵为国母,不能寒碜,难道就能任凭一个小小的妃子嘲讽?真是想不到,本宫还没有死,头上的凤冠戴得好好的,你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取而代之?看来你对铭瑄律法并不熟识,东莱,告诉茉妃,她这行为该当何罪!”
东莱眼见夙锦已经动怒,再望向茉妃的眼睛没了恐惧,如同机械一般回答:“回娘娘的话,茉妃犯上作乱,不敬娘娘,有辱凤威,挑衅娘娘,意图夺位,实属死罪,皆隐晦性妒恨,当杖责三十后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夙锦满意地点点头,说:“茉妃,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茉妃呆呆地看着夙锦,本该是她来讽刺这位弃后,是她来威胁她,是她来问她的罪,为何现在却反了?不过不要紧,暂时受气而已,目的不过都是要激怒夙锦对她下手。茉妃扬眉,委屈地说:“我还能说什么话?娘娘这不是欲加之罪吗?我只是看冷宫太过寒酸,怕娘娘不习惯,因此想要送些装饰来,怎知娘娘误会我,还要治我的罪,这是何道理?娘娘,你不待见我,总觉得我有心要加害于你,我怎敢如此做?入宫为妃,后宫有多深谁不知道?我只是想安稳地过一天是一天,娘娘在冷宫,很多事情不便做,我在娘娘之下,在其他妃子之上,只想尽心尽力管好这后宫,却没想到引来娘娘的猜忌,若是做的不恰当,娘娘你大可问我的罪,何苦要借我的好意捏造我的罪名?”
原来这茉妃也不是没有脑子的,这一番话立刻就将引火线扔在了自己身上。夙锦沉住气,道:“是吗?茉妃,这里没有外人,没有龙皇,你何须惺惺作态?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来这里究竟想要做什么?无缘无故打了本宫的人,本宫的人也是你能打的吗?东莱若是做错事,本宫自会惩罚他,哪里轮得到你来教训?你只是妃子,不是凤后,最好给本宫牢牢地记住,否则下一次,本宫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茉妃现在还是百里轩最宠爱的妃子,她只能警告,只能口头上威胁,还不能有实质性的惩罚,否则东莱那一条小命,迟早要毁在自己手上。
茉妃却嘤嘤哭泣起来,呜咽着说:“娘娘……娘娘为何总是不待见我?我自认没有得罪过娘娘,那次见到娘娘,也只是因为心中堵得慌,一时有些失控,这才对娘娘说了放肆的话,便连龙皇都已经宽恕了我,为何娘娘却一直不肯原谅我?国母不是该宽容大度的吗?”
好一个茉妃!拐着弯说她不配为国母?夙锦冷笑,虽然觉得茉妃突然请见有些奇怪,说的话做的事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她一提起上次的事情,夙锦心中有了点数。她观察力惊人,再加上敏锐的判断力,立刻就推算出茉妃表面的意图,她是想激怒她吧?但激怒她为了什么她却不得而知,尽管理由不外乎是想让百里轩讨厌她等等,可她生气了百里轩就会讨厌她了吗?想到那个天天晚上来受气却还没有做出要对她怎么样的举动的百里轩,夙锦在心中笑得更冷了。假如这又是百里轩自导她演的某出“戏”呢?借茉妃的手找到合适的理由摘去她头上的凤冠,然后让茉妃堂而皇之地坐上她的位置,这似乎也不失为一种可能……但是,百里轩有必要出动茉妃这个蠢女人吗?夙锦皱眉,谨慎起来。
却在这时,听到外面的人行礼的声音:“龙皇。”
于此同时,茉妃哭得更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