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马上又要下大雪了,我再去打几捆柴吧!”小兔子走进厨房,寒菱正在煮着野菜汤,烤着几个小小的番署,那可是他们几个今日的食梁,寒菱大大的杏眼里满是沉静与坚毅,黑红的,消瘦的脸上再也看不到当年的风彩,满头长长的青丝杂乱地用根带子系在脑后,瘦削的双肩不时被吹进来的凛冽的寒风吹得簌籁发抖,只穿着一件单薄衣裳的她,又冷又饿之下,身子更显得虚弱与单薄,她用小手不时拨弄着柴禾,柴禾便发出劈里叭拉燃烧的声音,曾经的芊芊玉手,此时却红肿得像个馒头,指节骨间全是痛疮,连着耳朵根都是冻疮,被火烤着后的冻疮奇痒无比,寒菱望着火光出神发呆,双手互相揉搓着以减少奇痒难耐。
小兔子走进来,瞧着寒菱空洞茫然的双眼,心底一涩,这些年来,她经常这样出神发呆,牌性也变得暴躁了许多,就连对着水儿,她自己的孩子都没多少耐性,经常恶言相向,但她从不向困难屈服,五年前被迫来到这深山里逃命,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九死一生,顽强地生下水儿,没有吃食,没有衣裳,甚至没有稳婆的情况下,她咬紧牙关生下了水儿后,硬是支撑了下来,自生下水儿到坐月子,除了她上山打了几个野山鸡外再没有吃过什么好的东西,如今身子虚弱,经常咳嗽,面对着外敌,野兽的入侵,她带着双儿,装神弄鬼,吓退了一次次欲靠近的野兽与敌人,使得这一块地不敢再有人靠近,他们才能安心生存下来。
“姐姐。”小兔子走近来,轻声叫唤道,锅里的野菜汤已经开得沸腾了,小兔子担心滚烫得开水会溅到寒菱的身上来,便及时唤醒了沉思中的寒菱。
寒菱听到小兔子的叫声,惊醒过来,迷茫的双眼望着小兔子有瞬间的失神,好一会儿,嘴角笑了笑,瞧了眼小兔子的双手,说道:“小兔子,马上就要下大雪了,不要出去了,呆在家里吧,家里还有柴禾,这雪也就下个三二日后便会停了,一时半会儿,不差这点的,安全最重要。”
小兔子听得寒菱这样说,笑了笑,脆生生地答应了,她最佩服寒菱的就是这点,她对一些事物的判断,比如这天气,她总能望着外面的天空预测出这几日的刮风下雨来,这样使得他们的生活便利了不少,而且她还认识一些野草与栽培一些青菜,瓜果之类,他们在屋后开恳了一块土地,种了一些四时应季菜,比如现在的山署,胡萝卜就是秋天时收下来留着过冬用的,虽不够多,也能填些肚子,不至于饿死。
“水儿睡了么?”
“是的,姐姐,天气冷,他又饿,很快就睡着了。”小兔子轻声答道。
寒菱默然无语。
“姐姐,我今日上山,因没有找到猎物走到了山对面,却发现了一队骑着马的应该是南冥国的胡人,正在山下东张西望,似乎在斟探地形,我躲进山洞里,听到他们在说什么要入侵北冥国,准备从前面的山里开条道出去,看来北冥国又有麻烦了。”小兔子在寒菱身边坐下来,低声说道。
“南冥国的胡人?"寒菱惊讶地抬起了头来,问道:“这里可是北冥国啊,他们怎么能随意到这里来,难道边界没有亲兵把守么?”
“这可不清楚呢,我也觉得奇怪,好好的北冥国疆土,这南冥国人怎能随便进入呢,难道那个狗皇帝已经把北冥国给弄垮了?”小兔子也好奇不已地猜测道。
提到那个狗皇帝,寒菱眼中的光如冰雪般冒着寒气,那年她被逼着从御园后溪里跳下,很快就便湍急的水流卷入到了皇宫外面的护城河里,幸亏小兔子提前潜入进了护城河的出口处,凭着她高超的水下功夫,硬是抱着她游到了等在不远处的一般渔船里,苗青阳就等在护城河的渔船上。
寒菱细细想了几日,才想到了这个法子,她也不知苗青阳能否做到,抱着必死的决心跳了下去,没想到苗青阳接到寒菱的求救后,真的准备好了在护城河上等她们,当小兔子抱着寒菱游到渔船旁时,机警的苗青阳早已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马上从水里把已经晕迷的寒菱救了上来,他与小兔子摇着渔船迅速朝前面开去,渔船很快便驶入了一片乱石滩上,苗青阳抱起寒菱弃船上岸,慌乱中寒菱的一只绣鞋子掉进了水中。
苗青阳带着寒菱租了一辆马车没日没夜地朝前面驰去,一路上不断听到有人说当朝皇帝正在发动大批人马在护城河乃至全国范围内大肆搜寻寒菱的尸体,当下不敢逗留,直接来到了这人迹罕至,与外界完全绝迹的深山中,从此后与外界再无联系,过着茹毛饮血的半野人生活,对于外面的一切,他们再也没有办法知道了,也从来不敢出去,担心暴露行踪,这一生活就是整整五年,直到如今的水儿已经四岁多了,他们再也没有想过要出去过,尽管条件艰苦,但至少躲避了跟踪,反而生活得安心。
这么多年来,外面的人都应该忘了她吧,那个狗皇帝到底怎么样了,她的若宸哥哥与银亲王拿着兵符到底造反成功了吗?这一切,她都不清楚,也从没有想过走出深山去问个明白,只因为他们已经离婚了,不管他是好是坏,寒菱都没有勇气走出深山去打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