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愣神,他已经失去了最后的机会了。
颖离软软的手臂,如同有千钧之力一样,扣住了宣凉用力过猛后的手臂,狰狞的从他的手指见挣扎了出来。
“咚”。
又是一声落地的闷响。
随之,宣凉终于脱力一般的,倒在了镜面上。
冷汗涔涔,从他额间与背脊沁出。
“什么……孩子?”因为缺氧,依旧颤抖着出声的嗓子,在这愈发空旷的镜屋中,显得苍茫而无力。
女子低泣的嗓音,终于不堪重负似的如同泄洪一般倾泻而出:“当初你让我在梨树下等你时,我便想在等到你的时候告诉你,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子。但是你……”
你没有来……
更深露重,我从日暮等到了日出,等到的是殷奚那一位只手遮天的帝王,那一位生生的把我推进了泥沼中的男人。
一切已经不需多说了。
颖离眸中空洞,无数个镜像,闪现在镜面中。
他的唇忽的失了血色,用一种透彻几近冷酷的声音,静默的说:“从最开始,就是宣和的陷阱?”
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阿莲像是走到了生死一线,忽然就什么都不在乎了似的,反正,过来今晚,一切都会有一个了断。
“对。换句话所,从我遇见你开始,就是宣和,算计宣凉的开始。”
被提到了名字的宣凉,漠然的躺在冰冷的镜面上,木然的看着头顶一块镜子里,自己的模样。
他看见自己动了动唇,眼睛干涩如同万年没有见过雨水一样:“父皇算计我吗……”
似叹息。
那双凤眸的主人,竟然在镜子中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恍惚的伸出了手,愣愣的似乎可以触摸到头顶上,另一个自己。
忽的,他猛地在空中一煽,似乎要打那镜子中狼狈的男子一耳光。
“没想到……母后当初为了我设下的诅咒,竟然终有一天会被父皇算计到我的头上,哼……”
他笑了,嗤笑讽刺讥诮而痛彻心扉。
宣凉,不是什么自欺欺人的人,此时的他只是没有想到……不过是没有想到原来亲生父亲可以是这个样的?
这苍凉镜屋中的人,都颓败的很。
颖离忽的望向了阿莲,他已经不知该有什么表情,甚至不知道该用着怎么样的心态来面对这个,已经为自己诞下了一个孩子的女人。
最后,他只是开口说道:“我当时是真的想和你一走了之,到雪山谷了却余生。我离开的计划,只告诉了看我从小长大的乳娘,后来她,告诉了我父亲。”
他眉眼浅淡:“所以,后来他们齐齐跪在我面前,拿着火把,求我不要离开……这个什么天命家族的少主,就那么的重要……”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困惑到了极致的不解,脸上终于露出了表情:“少主!他们想要的话,可以有无数个啊……但是阿离,只有一个啊……”
阿离,只有一个……
只有属于阿莲的颖离,才是阿离,只有这样一个名字所代表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才算是独一无二的。
但,没有人成全他们。
“这样啊……”女子只是一声叹息。
她站起身,裙裾摇曳,如莲逶迤,如水旖旎。
步步生莲,走到了颖离面前蹲下,她伸手抚上了他的手,浅浅的笑,如当年在梨树下,那惊艳了岁月温柔了时光的女子一样。
她说:“阿离,等今晚过去了,我们就像以前一样。好不好?我们的孩子,她是个女孩儿呢。只是,我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她了,但我希望她长得像你,有一双像你这个好看的眼睛……”
这是……来自最圣洁的唇瓣的祈求。
却是,来自地狱的邀请。
幸福是什么,是唾手可得的……遗忘。
只要过了今晚,他们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一样。
醉卧美人怀,还有一个女儿,这是……多么的羡煞旁人的光景啊。
这又是……
颖离笑了,几欲哭出泪来:“这可真是……完美的像是假的一样啊!”
“啪啪啪……”
鼓掌声从旷远的地方传来,悠悠然然。
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梵音,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心一步一步,沉入了深渊。
宣止进来了,他,一身明黄的袍子。
明明还没有登基,却已经像是醒掌天下事的君王。
他迈步,沉着而阴郁:“假的又如何?你女人孩子都在你眼前。颖离,你忍心吗?忍心让她们离你而去吗?”
——
课开始多了,不能像之前那样加更了,抱歉、
绝不会断更的,每天都有就是量少……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