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泠要拦着的手,也停在了半空,她收回手,望向来人:“氏渊……”
“氏渊?!你说的是哪个氏渊?!”希将军绣样华丽的衣袖被紧紧攥在氏渊的手中,却听了希泠的话,忙追问道。
希泠皱眉,杏眸极其冰冷,不耐烦的说:“你这个老杂碎,管你屁-事。”
“你……咳咳咳……”她话音刚落,她名义上的父亲便怒目而视,谁知话还没说出半句,却咳得不成样子。
“畜……啊!我的手!”老人一声痛呼,一双眼睛愤怒的望向俯视着他的氏渊。
氏渊神色清淡,却带着碾压般的不谢,睥睨着他苍老的脸,手指又是一用力,引得希将军一声闷-哼:“恬不知耻。”
四个字,从他口中吐出,带着极度的蔑视。
而希将军,却没因为他的言语而愤怒,此刻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惧。因为氏渊看着自己时,那双眼睛里透出来的杀意,让他胆寒。
这就是颖离口中的夜帝吗?
他心中暗道,自己并未和他见过面,为何他会用那种要杀了自己的眼神?
希泠见氏渊来了,神色稍稍缓和了些,心中莫名有些安定。
蓦地,她心中一动:“你是不是从云烟那里得知的消息?”
话音刚落,氏渊眸中便划过一丝森然,希泠不禁望向杀意骤起的他,却见他神色如常,便将视线转回她名义上的父亲身上。
“你以什么资格来问本将军问题?”他的手被氏渊放开,此刻活动着手腕,斜睨着希泠,仿佛那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他的仇人,“是以弃妃的身份来问,还是以希府女儿的身份来问?哦不,你忘了吗?你与希府现在唯一的关系,就是你的姓氏了。”
希泠望着他不可一世的模样,简直要笑出声了。
她正欲开口讽刺,余光却瞥到氏渊的动作。
他右手微微一抬,一片竹叶便不知从哪出现,倏忽顺着他圆润的指尖,‘嗖’的一下逼到希将军的脖颈血管处
“凭你生死全在一念之间。”他清冽的嗓音如同彻骨的冰。
他话音刚落,那竹叶便极其听话的,在他皱褶多生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
希将军调转视线,望向他:“你是夜帝?”
氏渊轩昂的身姿,挺拔如竹,毫不客气的话却从他好看的唇间流出:“你以什么资格来问本尊问题?”
他淡漠的视线扫过了那张脸,不屑等他回答,便看向希泠,眸中淡淡,却多了些温度:“我听风说了,有紫苏的头绪了吗?”
“云烟应该知道,”希泠望向那个老人,话却是对氏渊说的,“所以我才怀疑,这事跟他也有关系。”
“一个丫鬟,竟能惊动夜帝?”他不识时务的声音又响起来。
希泠皱眉,不耐烦的一抬手腕,雪蚕丝出手便缠绕上了他的脖子,冷声喝道:“紫苏的命,至少比你这个半条腿踏进棺材的重要。”
说完,亦是不等他回答,手指轻动,那蚕丝便勒紧了:“据我所知,希府的管家,和云烟有往来吧?”
她阴恻恻的嗓音,低低的响起。
氏渊听闻,眸子微微眯了起来,似是想通了什么。
希泠盯着那双浑浊精明的老眼,愈发不耐烦:“怎么?小小的云烟竟比得上希将军的性命重要?”
鲜血,已经顺着他的脖子流了下来。
“哼,”被自己亲手葬送的女儿,竟如此用不肖的态度与自己说话,他岂肯让她好过,“她比你重要便是!”
他说完,便死死的盯着希泠的脸,似是要找出什么破绽似的。出乎意料的,希泠脸上一片冷淡,只有不耐烦是真的,其余情绪从不曾出现在她的脸上。
“怎么?我的父亲?你是想看我痛苦的表情吗?”希泠不屑的勾起唇角,冷嗤道。
“希儿。”氏渊忽的出声。
“嗯?”希泠转头望向他。
氏渊抬手,轻却让人信服的让她后退一步,手指轻轻的搭上雪蚕丝,示意她收回。
希泠不明所以,凝眉,却收回了雪蚕丝,手腕一抖,甩掉了沾上的血。
随即,氏渊的举动让她杏眸一亮。
只见他负手而立,而那片小小的竹叶,却缓缓升起,此刻看起来锋利无比的叶子尖,慢慢的逼近了那只浑浊的眼球……
“你……你想干……干什么?”那叶子在他眼前极尽的位置,近到他已经无法聚焦。
此刻他才升起了逃跑的念头,奈何身子却动不了,像是被雪冻僵了一般。
“颖离没有告诉过你,本尊是何种类型的人吗?”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在场其他二人蓦地一惊。
希泠不知他为何要在此刻提起颖离,正疑惑却听一个颤巍巍的声音响起:“你……怎么知道他……他和我……”
他话还没说完,希泠便惊愕的在氏渊的眼底看到了嗜杀的意味。
她无意识的皱眉,见他如此,莫名有些心慌与恐惧。
希泠不禁伸手,搭上他的手臂,明显感觉氏渊的身子一僵,虽然又迅速的缓和下来。
他望见希泠看着自己的表情,眼底情绪蓦地沉淀下来。
终于,他漠然的眼神落在了惊骇的希将军的身上,启唇:“你该死,竟敢同颖离一起给希泠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