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盏盏红烛,昏暗的烛火,混着幽密的香气。
宣凉推门而入,凤眸在黑暗中幽深,眼底映着一盏一盏的火光。
“王爷。”一个女子,冷冷的嗓音响起。
宣凉挑眉,淡淡应了一声。
背光的纤细的影子,缓缓逼近他,女子白皙的手,端着一杯茶递给了宣凉:“喝茶。”
她的嗓音,带着冷冽,与希泠的一模一样。
她的手就那样蹲在空中,宣凉没有接,良久,才听的他说:“今夜月色不错,若是王妃想小酌两杯,本王可以奉陪。”
“呵呵……”细细的、清清的女子的笑声响起,“有的事,不适合月上当空之时做,王爷觉得呢?”
宣凉凤眸微冷,他看不清眼前女子的容貌,却能闻到那女子手中那杯茶,浓浓的催-情之效的那杯茶。
“有礼。”他淡淡的应道,忽的拿起了那杯茶,一饮而尽。
他玄衣的腰带,系的很紧,忽的一双手软软的搭了上去。
宣凉凤眸一冷,却没有拒绝,明明看不清面前的女子的容颜,却没有移开过目光。
那双手,扯着他劲瘦的腰间系着的,那一条刺绣精致的腰带,而后,宣凉的衣襟便变得松松垮垮,散落的乌发,亦是垂落在他肩侧。
明明黑暗中,无人能看清这两人,一男一女的表情甚至是容貌,只有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流淌去,却多了一种幽深的、隐秘的暧-昧与情-欲之色。
宣凉任由自己衣裳散乱,没有阻止,一手却像是知道位置似的,拿起桌边的一杯茶:“本王也赐给王妃你杯茶,喝吗?”
却不容拒绝的,将茶杯边缘,清楚的抵在了女子的唇下:“喝!”
他命令道。
希泠心中一紧,微微启唇,喝下了那一杯茶,终于确定了心中的疑惑。
云烟,果然背叛了自己的承诺。
“真是本王的好王妃!”他森然的笑声,低低的蔓延着整个房间。
希泠皱眉,忽的腰间一紧,是宣凉的手臂揽住了自己。她惊愕的发现,宣凉的眼睛,清楚明白的直视着自己的双眼:“你……”
“我?”宣凉反问,在近在咫尺的位置,对希泠绽放出了一个森然的、恶劣的笑,他松开了希泠。
“啪啪啪……”巴掌声响起,是宣凉双手相击发出的声音。
希泠正疑惑,忽的房间内一阵耀眼的光亮起,刺得她下意识阖上了一双杏眸,便也错失了,她闭眼瞬间,宣凉眸中透出的蚀骨的恨与悲意。
“你看啊!我的王妃!”他忽的伸手,一把揪住了希泠长长的发,在手掌中缠绕了几圈,毫无怜惜一扯!
希泠吃痛,杏眸一冷,睁眼不顾房内的变化,便一个手刀劈向了宣凉的手,带出一道劲风。
那一招落空了。
希泠抬眼,对上了宣凉沉寂的凤眸,动作一顿,凝眉,这才打量起来自己的房间,杏眸中满是惊愕。
宣凉将她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满意吗?我的王妃?”
他似乎咬牙切齿的吐出了这一句话。
——这已经不是希泠出去之前的那个房间了,希泠环顾四周。随地滚落的夜明珠散落满地,发出莹莹的光华;清透的水晶遍布四周,反射着夜明珠发出的光。最醒目的便是,那红帐大床,铺满流苏与穗子,好像是……她初来异世时,与宣凉成亲的那一个夜晚的岁泠轩。
明明是鲜艳的大红色,却透出了死气沉沉。
“还不够的话……”宣凉又拍了拍手,响彻了整个夜晚,“进来。”
希泠沉默的看着,从外面进来的低垂顺眼的云烟——她还是与自己想像的模样。随之一起进来的,还有林世,他手里拿着一个古朴的盒子。
宣凉嘲讽的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进了,他冷峻的容颜,此刻竟如染了胭脂一般的红,透出一股天寒地冻中的一抹妖:“让本王情动,而后再着人让本王上-床,希泠,你的谋略倒是不输于一个男子,嗯?”
“多谢夸奖,”希泠被拆穿了,没有半点尴尬,却笑盈盈的,眯着一双剔透的杏眸,“王爷治理旱灾与涝灾的图纸,还是我给的呢,自己是不输一个男子,嗯?”
她话音落后,一片死寂。
希泠只觉诧异,宣凉竟没有发火吗?她皱眉一看,却被他凤眸中,同样的死寂给惊到了。
她正欲开口,一声嗤笑打断了她所有可能说出口的话。
“你就那么讨厌本王?”宣凉冷笑道,明明是那样的神色,说出口的话却像是玩笑,仿佛是君子戏言。
“讨厌的不是王爷,”希泠坦然道,“而是王妃这个头衔。”
“所以你可以毫无顾虑的算计本王,甚至不惜自己的名声,妄装作自己已经与本王有夫妻之实?”他嗓音毫无起伏的说。
“希泠早已没有什么名声,更何况,”既然已经至此,心照不宣亦是没有用,“我不在乎,人言可畏,对希泠而言连闲事一桩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