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泠脑子里却满是疑惑,云烟的肚子里明明就……
却只是出声,淡而冷冽:“一路颠簸,多加一层垫子免得伤了身子。紫苏,进来罢。”
在车夫旁边坐着的紫苏闻言,搭着希泠伸过来的手进来了。
云烟见状皱眉:“一个丫鬟怎能由主子扶?你,给我从马车暗屉里拿两个垫子出来。”
紫苏抿抿嘴巴,不欲让希泠为难,正欲去拿,忽的见希泠长腿一伸挡住她去路,浅笑着对她勾勾食指:“紫苏,你家小姐没睡好,快来当抱枕。”
说完脚尖一勾,不由分说的搂上她的腰把她按在自己旁边,眯眼靠了上去。
云烟敢怒不敢言,紫苏甚是尴尬的看着她瞪着自己,心里却满是被维护的甜意。
“喂,我的丫鬟呢?”
紫苏见希泠没什么动静,便斟酌着语气道:“小姐吩咐过,这辆马车要奴婢一人照顾就好,所以绿翘姑娘就去坐了其他马车,嘿嘿。”
希泠听着她憨憨的笑,眉眼不禁舒展,这几天的谋划带来的疲倦也不禁消了大半。
然后,紫苏就更尴尬的看着云烟自己笨手笨脚的拿出垫子,还没垫上就被颠簸的马车一抖,撞上了马车顶——“咚”的响了一声。
……
玄衣侯专用马车内。
“王爷?”林世试探开口。
“行啊,林世,本王也是头一次发现你这么善解人意,这么说来给你的俸禄是不是少了点儿,对不住你这才华呀?”他凉凉的说道,挤兑人时倒完全不似平时那样少言寡语。
听了这话,林世的脸一下子涨成了猪肝色,小声说:“属下的俸禄一直很丰厚,不用再加了。”
这下轮到宣凉无语了,他瞥了一眼林世,不知是对谁说:“这口才能叫善解人意?那本王身边都是善解人意的。”
林世明白了王爷这不是在询问他,便终于识趣的闭嘴了。
良久,却听宣凉似是有些犹疑的开口:“林世,你说那晚……”
林世也没多嘴,只是耐心的等他把话说完。
忽的,宣凉心中一动:“云侧妃那晚在何处!”
林世一愣,想起了那个锦囊,心思一转便猜到了他的想法:“若是王爷怀疑,不如属下现在就去打探?”
宣凉忽的定定的看着他:“怀疑什么?林世,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本王?”
“王爷,属下……”林世狠狠抿了一下嘴唇,终于咬牙开口,“事出反常必有妖!属下当时便觉得王妃深更半夜在王府外特意等候有些奇怪,且坚持不要属下跟随,第二天,便……”
宣凉垂眸,冷冷的接下去:“希泠当日逼本王休妃,此是其一;随之便一反常态让本王夜宿岁泠轩,此时其二;云烟腹痛异常,御医竟说她有滑胎的迹象,此是其三。”
话音落下,车内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林世背后冷汗直出,没想到自己简单的怀疑背后竟有如此多的非同寻常之事,一时不敢多言,只是谨慎补充说:“避孕的药属下每次都眼看着云侧妃喝下,虽,虽有事后催吐的可能性,但此药药效发挥极快,所以……”
宣凉冷笑,端起茶杯凤眸尽是讽刺:“每一桩,单看便有异常,三者结合便更是事出有妖,若是……”
他忽的将茶杯一放,一声钝响!
林世暗道:若是云侧妃那晚……
“若是烟儿她那日不在琴瑟居,或者说,她们二人,本王王府的两个女人都在岁泠轩的话,那本王可真是荣幸!教出来的女人各个会算计本王,有意思。”
最后三字,几乎是一字一字的从他白森森的牙齿中吐出。
林世额上一滴汗流进了眼里:“这……王妃与云侧妃只是一介女流,怎么想出如此……”
“云烟倒罢了,本王看希泠仅凭一张图纸便解决了殷奚涝灾与旱灾,倒是聪明!”
宣凉看着杯中浮浮沉沉的茶叶,昨晚希泠睡在自己怀中,那样安静而虚弱,闭上了那双时常布满冰冷与讽刺的眸子,枕在他手臂上,就像是一般寻常的……娘子。
希泠!不要让本王知道你真的想要离开本王身边!
什么休书,他现在全然不顾!若是她敢逃离他身边,他宁愿折断她两条腿,也要将她毁在玄衣侯府,在国难的余烬中,死在自己怀中!
林世赶忙将视线从宣凉脸上移开,心中惊惧久久不能平息。
为何只是猜测王妃有此想法,王爷便周身满是戾气……
良久,他才出声:“王爷,要不要属下现在去问问云侧妃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