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看着陷入自己沉思中的林尚书,颇为不解。老爷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儿,不知道是不是年纪打了,这脑袋也没那么好使了。这里从来都是尚书府,难道还会有外人来把这地方改成他的不是。想到这一地的碎青瓷和白色釉瓷,就感觉心里发堵。本来就是个空架子,如今连几样装饰大堂的古董也被老爷这一发火给摔得所剩无几了。
陶婖看着郑氏的神情,直觉厌恶。郑氏是什么人她还不清楚,如今林尚书摔烂这么多的东西,她心里定然是疼的厉害。什么名门贵秀,什么出身大户人家,瞧不起她这个商贾出身的二少夫人,可骨子里,那贪钱的劲儿甚至比商贾出来的还要让人看不起。不过就这些古董罢了,有何值得心疼?再看看脸色凛重的林尚书,她只觉得心中痛快。
以前潘氏在的时候处处刁难于她,如今潘氏走了,没想到她还是过得不安稳。郑氏和林尚书将潘氏带着林著寅出走的过错全部推早她身上,没少被郑氏暗中刁难,明面上也是处处为难。这林尚书,最好死被活活气死才好,这样就不会找那么多事情来刁难她了。他的二儿子对自己从来不理睬,林锦惪对她贴心呵护又有何不可?
“父亲,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林锦惪看着林尚书的脸色,在他印象里,林尚书向来是成熟稳重的人,怎么会轻易在人前发怒。尤其,此次,还摔烂了这么多古董。还有,官袍怎么会不见,父亲不是去上朝了吗?怎么会弄得如此狼狈而归?
闻言,郑氏一惊,难道真的是出事了?不然老爷干嘛如此大的反应?可是想想,他们尚书府也没得罪过什么人啊。而且这么多年来,他们背后都是右相在为他们尚书府做主,谁还敢得罪他们尚书府?有右相在,应当没什么大事才对,可看林尚书如此神情,郑氏的一颗心也彻底被提到了嗓子眼上。
“老爷,难道真的出什么事儿了?”郑氏瞅着他身着里衣,目光在林尚书周围搜寻官袍的去处,可怎么都没看见。方才老爷说什么这里不再是尚书府,难不成是升官了?
可若真是升官该是好事才对,不至于一回来发这么大火气。若是升官,老爷定然会吩咐她要大肆庆祝番,绝不会是如此深色。越想,郑氏越发是觉得不对劲儿,总觉得心里发慌。
林尚书连着叹了好几口气,看着林锦惪恨铁不成钢,恨不得上前掐死林锦惪这个没出息的。早知道会是如此结果,他就将所有心思全部放在林锦冉身上,这样,还不至于落到今时今日的下常当初他投靠右相,后来好不容易飞黄腾达,他将所有希望全部寄托在林锦惪身上,好不容易借着右相的关系将他弄进大理寺。他为的,就是希望有朝一日郑大人辞官隐退,林锦惪就能够扶摇直上。可林锦惪这个没出息的,在大理寺没什么作为不说,竟然还暗中和陶婖这个祸水勾搭在一起。日后,在林锦冉那孩子面前,肯定是讨不到半分好处。
“早知到锦悳如此没有出息,我当初就不会尽心血把他弄进大理寺了。若是交到锦冉身上,如今的尚书府早已经被他发扬光大。”
他其实知道林锦冉才华极好,可是林锦冉的表现实在让他很不满意,整日除了吟诗作对就是游戏人间,完全没将心思放在仕途上。所以,他也就放弃了林锦冉,一心将心思在林锦惪身上,如今林锦冉能够如此出息,可他精心传授的人却是不成气候。想到此,他冲着林锦惪就是狠狠一巴掌。
啪!
林尚书这一巴掌,可真是用尽了毕生力道,将毫无防范的林锦惪打得人仰马翻,当即摔倒在地上。被林尚书之前发火摔碎的瓷渣子铺满在地,林锦惪被打,身子自然而然的倒下。瓷渣子扎在他身上,弄得鲜血直流不说,就连脸上也被划破不少。
“锦悳——”郑氏本在震惊林尚书方才所言,如今见到林锦惪受伤,她立刻走过去,可惜她力量太小,根本扶不动林锦惪一个大男人,便对着站在旁边纹丝不动的陶婖开口命令。
“你还杵在那里干嘛,不知道过来搀扶一下锦悳!”
陶婖眼神颇为不乐意看着郑氏,可却还是对着林锦惪有几分感情,她蹲下身,与郑氏将林锦惪扶起来。郑氏看着林尚书,想到林锦惪这身伤,就感觉不舒服。什么叫做早知如此,就将心思放在那个贱种身上。不过是个风尘女子的野种,怎么能够与她的锦悳相提并论。在她心里,林锦惪才是最最出色的,那甄沁眉的种怎么能够记得上他家锦悳半分!老爷突然说出此话,定然是脑袋都被气糊涂了。
“老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锦悳哪里就惹到你了,你要如此拿锦悳出气?这些年,锦悳在大理寺做大理寺少卿,一直都很出色,老爷你不是也很喜欢锦悳的吗?怎么今日脑袋糊涂,对锦悳大打出手,还说出林锦冉那野种不如我家锦悳的话来,当真糊涂。您可别忘了,锦悳才是出身高贵,才是尚书府的嫡子。那林锦冉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娼妓生的种罢了!”
林尚书看着郑氏如此护着林锦惪,心里更是不舒服。这些年,若非郑氏这么宠着林锦惪,林锦惪又怎么会养成今天这个德行。还有甄沁眉,虽然是风尘女子但也是才华轰动长安的女子。他看着郑氏,头痛得皱起眉头。他当初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眼光,竟然会看中林锦惪,会指望林锦惪将来能够前程似锦,飞黄腾达。不想,真正飞黄腾达,一跃而上的却是林锦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