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子听到声音,这才抬头看着陶岳逸。即便隔了五年,陈夫子也还依旧记得陶岳逸是何模样,因为,陶岳逸是第一个在他面前主动要求退学并且瞧不起廷安学院的学子,至今记忆犹新。尤其,他也知道陶岳逸如今成了新科状元,还是穆学书院穆夫子的得意门生。说起来,这是他有眼无珠,错估形势。如今,人家飞黄腾达,他还停留在原地。
“见过陶大人。”他上前掀袍跪下,谁能想到,再相见,竟然会是这幅光景。陈丝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着一同跪下。
陶岳逸神情不屑,正如当年瞧不起陈夫子一般无二。真没想到,时隔五年,他还能够亲眼看到陈夫子这个老东西跪在他面前。也是,估计陈夫子自己也没想到世间会安排的那么巧妙,在这时候冤家路窄。
箐姨娘见陈夫子如此,只觉解气。当年,陈夫子狗眼看人低,瞧不起商贾出身的陶岳逸,却没想到,如今竟然会跪在他瞧不起的人面前。此番景象,老爷也真该亲眼看看,好好解气解气。
陶笑酌好整以暇看着陈夫子,缓缓踱步至陈夫子面前。五年过去,这个陈夫子还真是没多大变化。她抱着双臂,眼神充满玩味儿,似是找到了什么极为好玩的事情一样。
“陈夫子,你还记得本小姐吗?”
闻言,陈夫子缓缓抬起头,他看着陶笑酌,脸色立刻苦了下来。记得,怎么不会记得,可不就是五年前把长安城闹得沸沸扬扬的小祸害又回来了吗?如今,还长大了。
尤其,连右相的儿子杀了后,还能够在温伯侯的保护下安然无恙大摇大摆的走出大理寺。这事儿,他从刚才一路找容倾袖的时候就听到了街头巷尾的传言,他还以为不会这么巧遇上陶三小姐和陶家五少爷呢,没想到冤家路窄,还愣给他撞上了。这个容倾袖,不止是他的污点,还是他的灾星。
“这位姑娘,老夫记性不是很好。”
温寄卿微微勾唇,记性不好还能够露出此等脸色,真是记性好的很。估计陈夫子怎么都想不到不过五年,便已经是如此光景。陈夫子喜好攀附权势,若是早看出来陶岳逸有如此能耐,岂会在当初如此对待陶岳逸?说到底,也亏的陈夫子喜好攀附。
陶岳逸犹如看着只老狗似得看着陈夫子,他能够仅仅凭着一眼就认出自己来,怎么会认不出来当初将他打得遍体鳞伤的三姐姐?况且,他也听说了自从这老东西被三姐姐教训以后,连上街都不敢。如此记忆犹新,陈夫子这么好的记性有怎么可能会忘记。
“陈夫子,本官你都还记得,怎么连当初打你的陶三小姐都给忘了?莫不是人老了,脑袋也跟着不好使了?”
陈丝妙听陶岳逸如此说吓得脸色苍白,这事儿,她也有所听闻过。说是父亲,当年被陶三小姐给打了一顿连街都不敢上。就是上街,都是等陶府垮了之后才敢大摇大摆的上街。
陈夫子低垂着头,不敢去看陶岳逸与陶笑酌二人,可额角的冷汗却是一直流个不停,摆明是被陶岳逸的言语给吓的。说到当年的事情,他怎么会不会记得呢?想他陈夫子一向自负,那还是头一次被个商贾之女给打了。本来前几日,听说陶三小姐要被处斩的时候他还在府中大肆庆祝,没想到这才短短两日,陶三小姐又安然无事从大理寺出来,还有温伯侯相护,连右相都拿她没任何办法。更别说如今,陶三小姐就算要他的命也是易如反掌。
穆骁挑眉,对于他们和陈夫子之间的恩怨一清二楚,陈夫子好歹是读书人,可却如此德行,分明是误人子弟。
陶笑酌不去戳破陈夫子,也懒得开金口提醒当年之事。她看了眼被陈府下人抓住的容倾袖,恍若看到了当初的陶笑酌一般。只是她要比容倾袖幸运得多,至少在她陶笑酌的印象中,属于父亲的记忆是美好的,而非肮脏不堪。
“没事,陈夫子不记得很正常。”
陈夫子连连点头,是啊,陶三小姐为人向来嚣张跋扈惯了的,平时打骂下人定也是家常便饭的事,哪里会有那个功夫去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更何况他陈夫子一向容貌不是很出众,陶三小姐就不该记得,尤其,最好是将当初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这样他才能安安心心的过日子。
然而,陶笑酌下一句,却是让陈夫子吓得双腿发软。“没事,本小姐一直都还记得陈夫子,既然陈夫子不记得,本小姐不介意帮你恢复记忆。”
她说罢,福斯便拉着梁柏一起上场,身高八尺,他们二人站在陈夫子面前,当下吓得陈夫子冷汗连连。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爬起来便准备跑。梁柏洞悉,伸手便轻轻松松将陈夫子制住,福斯狡诈一笑,看得陈夫子心里更慌。
陈夫子努力扯出笑脸,当初陶三小姐那一顿好打,打的他屁股开,半个月没能下得了床榻,连学院也不敢去。若如今再当众被打,岂不是没面子,当然,没面子是小,可是丢面子事大。毕竟,他好歹也是廷安学院的首席夫子啊,陶三小姐若再打,他怎么有颜面回到廷安学院面对儒生。
“陶三小姐,五年不见,你这出落得越发倾国倾城了。”
陈夫子此话,却是惹得温寄卿皱眉头。陶笑酌生的是何模样,也不该是陈夫子该看的事儿。尤其,他这种人,对于陶笑酌说的每句话看在温寄卿眼里,都成了一种变相的亵渎。
福斯感觉到主子发怒,立刻出声警告。
“陶三小姐是否倾国倾城,陈夫子似乎没那个资格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