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睡会儿,晚饭可以晚些再吃。”
南笙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其实,她又哪里睡得着?虽然未经历20年前的那次事件,可脑海里总是会出现很多零零碎碎的画面,她幻想着那是怎样的一种苦难,她甚至能感受到那个母亲的不甘和悲痛,能体会到那个小男孩的孤单和无助,甚至连父亲当时的后悔与震惊,她也同样感同身受。
太多的情绪在她的身体里,脑海里肆意碰撞,她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些猛烈的力量撕碎了。
她很想要大喊大叫,可是她不能,她不能让顾琛为自己担心,她也不想让顾琛知道当初那件事情的起因是自己。虽然她知道等父亲的判决下来,顾琛依然会知道因为当初的那个小女孩,一对母子生死离别。
可至少现在,现在她不想让他知道。
深陷各种情绪的南笙,迷迷糊糊的竟也睡着,只是她睡的极不安稳。
她似乎听到卧室门开启又关上的声音,她下意识的觉得这个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她能看到和感知到的全是黑暗,以及黑暗所带给她的恐惧,她想睁开眼睛,想大叫,想要动一动手指,可这些平时最为简单的动作在此时此刻,她一样也做不到。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在这样的情绪中崩溃的时候,她听到有椅子挪动的声音,然后她感觉自己脚边的被子被人轻轻掀起,继而将自己那条受伤的腿小心翼翼的被一双温热的大手捧了起来,轻轻柔柔的按着,捏着,揉着。
梦魇解除的同时,南笙的心也宛若跌落最为柔软的云端,前所未有的舒畅。
枪伤之后,她的腿每次当天气不太好的时候就会感觉到疼痛,隐隐约约中,她也预感到这样的疼痛会追随自己一辈子,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在她相信命运之后,觉得一切都是注定的,老天这样安排,自有它的道理。
她每次都忍着不说,也从未表现出任何的异样,毕竟中枪是为了顾琛,她不想让他对自己心怀愧疚,也不忍看他无能为力心疼的模样。
可是,自己从未说出口的不适,他竟全然知道。
此时的南笙在想,或许这样的安排,只是为了让自己更爱眼前的这个男人吧。
半夜的时候,原本有停下趋势的雨忽然再次急促下来,甚至比起下午的时候还要猛烈,仿佛老天也有漫天隐忍的情绪需要发泄,却因为没有其他的宣泄出口,只能靠着这场雨势来凸显他的悲切。
雨滴噼里啪啦敲打在落地窗上的声音惊醒了南笙,她在顾琛温暖的怀抱里缓缓睁开了眼睛,床头柜上亮着一盏暖黄色的台灯,是顾琛为她留的,心,莫名的也被晕染了一抹温暖,窗帘没有拉上,她清晰的看到那些雨水在玻璃窗上蜿蜒而下。
同时流下的还有她的泪水。
南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她已经多久没哭了?连她自己也不记得了。
与顾琛分手的时候没有哭,失去秦瑟消息的时候没有哭,父亲被有关部门调查的时候没有哭,在今天下午得知那么一个真相的时候,她也没有哭……却在这一刻,泪水无声滑落。
或许她的泪水和此时的老天爷很像,都是经历了太多的情绪却一直压抑在心间,选择一个合适的机会而宣泄出来。
这个雷雨交加的深夜,或许就是南笙最完美的发泄口。
不用担心被谁知道,也不用费尽心机去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哭……
南笙并不想惊扰了顾琛,所以也没有自他的怀抱抽离,安静的睁着眼,没有声音。
可就在这个时候,顾琛却突然更为贴近她,伸手绕过她,顺着她的腰渐渐向上滑,南笙以为他只是下意识的动作,或者想要与她共赴**,结果他只是一直将手抚摸到她的脸上,把她眼角的泪一点点的抹去。
她抑制住呼吸,连泪都忍住。继而听到背后顾琛低低的声音:
“你这样令我觉得罪孽深重,并且感到十分的挫败。”
当时南笙的注意力都被他醒来这件事情吸引,所以并没有注意到他用词不对。她只是在他的怀抱中翻了个身,让他将自己抱的更紧,然后她的声音夹杂着窗外的雨声闷闷传来:
“阿琛,是我的错……”
顾琛睁开了眼睛,她没有说明原委,但他又怎会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他以为自己会说什么来安慰她,可终究还是一言不发。
后来他翻身而上,让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抚遍她的全身,用力亲吻并噬咬她光裸的皮肤,他只用手指和唇舌便已经令她溃不成军,那些过于**的举止,比他们之前任何一次都还要亲密,令她全身颤栗并低低轻吟……
南笙也需要一场畅汗淋漓的欢爱来暂停她脑海里的所有情绪碰撞,于是放任自己随着他载沉载浮,时而宛若深陷水深火热,时而又漂浮在云端。
当他过于激烈的动作将她的承受能力撑到极限时,她只能用尽全身力气死死的抱住他。
南笙觉得自己是在暴风雨之夜被抛进大海深处的溺水者,而顾琛,是她唯一的救命浮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