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人过中年的秦震哈哈哈的笑出声来,笑声爽朗高亢。
看着姑父那一脸掩饰不住的傲然之色,眸光如同此刻浩瀚的星空,熠熠璀璨,凤家兄弟俩不觉得有些自愧形色,好似两只泄气的狗狗,闷不做声,默默的紧追着秦菲的身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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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丹皇家驿馆北院,风林馆,正是刘孤城兄妹俩暂住的行馆。
二楼厢房,极具古风的室内,悬挂着一条条轻如蝉翼的白纱,被临窗灌进来的丝丝晚风,吹佛的若荡漾在湖水中的阵阵凌波。
青铜的油灯,燃点着昏黄的烛火,火光稀洒在躺在床榻上的刘孤城那张煞白的俊脸上,他紧闭着双眸,样子看上去很痛苦,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一旁站着他的贴身侍卫小北,他着急的观望着自己的主人,却束手无策。
而他的贴身医女紫苏,也是紧蹙着细眉,担忧的神色同样揭示着她的束手无策,她深知太子殿下此刻是那自娘胎带来的隐疾‘热毒之症’发作了,身为太子的贴身医女,她的医术在北汉自然是最顶级的,可在太子殿下体内的热毒之症的面前,她竟毫无办法,因而她深道自己的医术还是有限的,她无法治愈太子殿下的热毒之症,不仅辜负了太后的期望,也辜负了自己对太子殿下的那份钟情。
此前太子殿下每次发作热毒之症时,倒是可以用那只叫小冰的灵兽体内产生的寒气,压制住体内的热毒,而不使病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以此之法,数年来倒也相安无事,暂时能控制住太子殿下的病情,不致恶化,为她寻求治疗之法,争取到了更多的时间。
可昨日……那只用来压制热毒之疾的灵兽,却被太子殿下拿去典当了。
令她担忧之事,在昨晚入夜,一阵寒风侵体后,果然如期发生,前一刻还好好的太子殿下,下一秒就突然发病,一直到天亮时的惊险模样,还停留在她的眼前,令她胆战心惊之余,更为此心生怨恨,恨那个讹诈他们一万两黄金的那对母子俩,要是太子殿下真出了什么事,她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一定,就算天涯海角,她也不会饶了他们。
“殿下!殿下!”她俯身轻唤了两声,伸手拎了丝帕,轻柔的蘸去刘孤城因疾而出的薄汗。
而他,仍旧昏迷不醒。
看着整个屋子里的人,忧心色重,坐立难安。
紫苏懊恼的自责着,看着刘孤城的眼神也变得万分难过,她喜欢太子,这份喜欢却只能在心底深处,不能表露,记得从第一次见到太子时,她就喜欢上了他,简简单单的喜欢,没有任何的原因,就是喜欢,喜欢看到他,喜欢待在他的身边,静静的偷偷的注视着他,可她知道,他是太子,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医女,若是被太后得知她对太子存着这份心思,她想,她一定会死的很惨很惨,不过,现在能陪在太子身边,做他最亲近的人,已经是她此生最幸福的事了,她根本不敢再去奢望什么,只要能在他身边就好。
昨晚,宝珠公主是第一次见到太子殿下热毒之症发作,当时就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待太子好不容易挺过难关后,一夜未眠的她信誓旦旦的跑了出去,说是无论如何也会把小冰给赎回来,这也许是他们当下唯一的希望,唯一的办法,可是……都整整一天了,公主怎么还没回来,也不知她是否真能赎回小冰?
如若不能,那是否还要亲眼看着太子殿下,忍受那焚心之痛呢?
不,那是她打死不愿看到的事。
她宁愿痛在她的身上,也不想再看到心爱之人,受此煎熬。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紫苏,你倒是想想办法啊?太子殿下不能出事啊?”小北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刘孤城,又看了看床边的紫苏,焦急的说。
紫苏抬头,目光凄凄,两行热泪隐忍在丝红的眼眶里,小北怔了怔,她看着小北,声音哽咽道:“我……我也不想看着太子殿下如此难受,可我真的没法子啊,如果可以,我宁愿……宁愿……”紫苏没在继续说下去,只收回目光,复落在床榻上的太子身上,往刘孤城的身边更靠近了些,关切的低声呼唤,“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要挺住,一定要挺住。”叫唤声不停,同时又时不时拿着丝帕擦拭着刘孤城额头上渗出的汗水,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而屋子里里外外的人,所有的希望,都不约而同的倾注在宝珠公主的身上,但愿公主能赎回小冰,解殿下性命之忧。
晚风兹凉,月影朦胧,云阳城中,星火稀朗。
半柱香后,秦菲轻轻松松,一人先至,不动声色的到了目的地,身后连个鬼影子也瞧不到一星半点,她撇唇一笑,没等两位表哥,也没有走正门,等候通报,轻巧的越过屋顶,来到风林馆二楼,站在阁楼外的窗户下,皎白的月光洒在那一身白羽的衣裙上,映得她仿佛一位从天而降的仙子,清丽脱俗中,不自携带着一身出尘的仙气,使得周边的事物都染上了一层与众不同的光泽。
她刚准备推门而入,便听到里面刘宝珠焦急的喊声,那声音里充满了担忧的同时更多了许多恐惧与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