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大婚的第二天一早,盈儿携张嫣来到我宫中请安,张嫣一看到我就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祖母”,还如从前一样扑到了我的怀里。
我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张嫣身旁的宫女忙上前将张嫣从我怀里拉了出来,对张嫣使了一个眼色,张嫣无耐地收起了笑容,接过宫女递过来的茶水,跪地向我请安道:“儿媳张嫣给母后请安。”她那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我。
此刻,我的心百味陈杂,还要强装着笑脸接过茶水抿上一口,并亲手扶起了张嫣,望着她那张稚嫩未退的小脸,我强忍着泪水没有滴落下来。盈儿用他那忧怨的眼神瞅向了我,向我冷冷地请了一个早安,在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的笑容。
此后,我和盈儿越来越疏远了,戚姬的事件在我们母子的内心,形成了一道隐形的伤痕,再也无法愈合了,我们在朝政的问题上分歧越来越大,盈儿总是有意无意地跟我对着干,将国事当成了儿戏,在后宫又册立了不少的嫔妃,再也没去过张嫣的寝宫,将一国的皇后就这样闲置在了皇宫。
皇帝大婚快一年了,可据宫人回禀,盈儿从未和张嫣行过夫妻之实,每次都是去看望一下,陪张嫣给布娃娃穿几件衣服,聊一会天就走了,看来盈儿还是过不了世俗的这一关。
想一想,我都答应了神的所求,我怎么也不能让神受到如此的冷落,她的人生还很长,这样独守空闺何时是个头啊!毕竟我们也是在梦中相识一场,她还教会了我这世间独一无二的舞蹈,我和神也算有缘,她下到凡尘只为和盈儿再续一段夙世因缘,我怎可为了世俗的礼教,而让这段姻缘没有任何的结果呢!我决定要找盈儿好好地谈一谈。
“盈儿,你大婚都快一年了,可为什么还没和张嫣圆房,张嫣现在是你的妻子,你要认清楚这一点,你这样冷落她,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一个女人的青春还能有多少年?张嫣是神的转世,就是下凡来与你成就一段姻缘的,盈儿你怎好用世俗的眼光去看待,你要珍惜你们这段天定的姻缘。”
“母后,你说过的我也想过,可是盈儿就是无法面对,当我去张嫣的寝宫,她那甜甜的一声皇帝舅舅,叫的我的心都碎了,这十多年我一直将张嫣当做我的亲外甥女,让我一下子将她当成我的妻子,盈儿实在接受不了,盈儿需要时间,需要思考,母后你就不要再逼迫我了。”
我知道盈儿很痛苦,内心很挣扎,可是皇后如果没有子嗣,将来这皇后的位置就不保了,我很能理解盈儿此时的心情,别说他接受不了现实,就连我到现在都无法接受,盈儿后宫的几个嫔妃都怀孕了,将来都会母凭子贵,将来都不会把这个皇后放在眼里,宫廷戏中的那些没有孩子的皇后,最后的下场都很悲惨,我绝不能让这样的悲剧发生在张嫣的身上,我决定孤注一掷,逼迫盈儿和张嫣在一起。
我第二次来到了皇帝的寝宫:“盈儿,你的嫔妃都怀孕了,难道你就不能给张嫣一个孩子吗?让她在这后宫也能有个依靠,不然你想嫣儿在这皇宫守一辈子活寡吗?难道你就不心疼吗?”
“母后,舅舅和外甥女生的孩子怎么定位?即使我和张嫣没有血缘关系,那孩子长大了也抬不起头做人,怎么去君临天下?到时那才是最残忍的悲剧,等将来嫣儿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我这个皇帝舅舅一定会给她找到好归宿。”
“荒唐,她是大汉的皇后,怎么可以另嫁他人,天下人都接受了她是长公主义女的事实,你怎么就不能坦然面对呢?如果你不想后宫的嫔妃都无故的失踪,包括你那个不伦不类的宏孺,你就抓紧和张嫣要个孩子,你也知道母后的手段,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我再次用严厉的手段逼迫了我的儿子,盈儿在我走后大哭了一场,我虽然心疼,但是无奈也得这么做,希望盈儿日后能明白我的一片苦心。
三个月后,宫中传出了皇后怀孕的消息,初听回禀却是很惊喜,以为是盈儿想通了,可是一细想,又觉得事有蹊跷,我召来了为嫣儿诊脉的太医:“太医,皇后真的怀孕了?你可诊断无误?如果你敢欺瞒哀家,休怪我对你不留情面!”
听我说完,太医一直抖个不停,眼神闪烁不定,我趁机很拍了一下桌角,太医吓的忙跪在了地上:“太后饶命,皇后并没有怀孕,都是皇上和皇后恳求老臣这样撒谎的,皇后说,如果她没怀孕,太后就会杀了所有后宫的嫔妃,皇后不想让这些无辜的人受她的牵连,才让微臣撒了这个弥天大谎,臣求太后看在皇后的一片仁心上,就饶了皇后一次吧,微臣愿替皇后承担所有的罪责。”
“好了,你退下吧!哀家不会治你的罪,以后你继续照常诊脉,不要对皇后和皇帝说起这件事,对了,听说皇帝的周美人也怀孕了,到时由你负责接生,哀家只想看到皇后的孩子,该怎么做就不用哀家多说了吧!”
太医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了:“太后请放心,顺利生下孩子的只有皇后,老臣一定会将此事办的稳妥。”
我一如既往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常常带一些补品去看望张嫣,我假装很高兴的样子,对张嫣是嘘寒问暖,看着她一天天隆起的假肚子,我都心疼这个孩子所付出的辛苦,真是难为一个十五岁的孩子了。
让张嫣过早地背上这样的沉重包袱,在她稚嫩的心上都留下了阴影,我不能去戳破她这个善意的谎言,打碎孩子这颗善良的心愿,有时我看到她痛苦的表情,我都忍不住潸然泪下,可张嫣每次都用她那双小手为我拭干眼角的泪滴:“母后,嫣儿没有那么辛苦,有宝宝在肚子里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母后不要为嫣儿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