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

叶青蕊指了自己的对面，她并不习惯别人跪在她面前回话。

紫烟谢过二小姐，擦着边侧身坐下，说到程家，她一脸愤然。原来，程家大少爷除了新婚头一个月图新鲜，还宿在叶青音这儿，后来几乎再也没有来过。

“那个刘氏，惯是个会装的，开始说自己自小体弱，活不了多久，又是咳血又是一脸惨白，弄的大小姐信以为真。答应她等她死了以后再录族谱，许她以正妻之位安葬。结果一错过录祖谱的时间，她身体比谁都好，天天霸占着少爷，不许他到我们小姐这边来。”

紫烟说起话来，条理清楚一副对内宅阴私极熟的样子，毫不留情的揭穿刘氏的种种预谋和套路。有这样一个门清儿的丫鬟在身边，但凡叶青音听半句进去，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奴婢劝也劝过了，实在是没有法子，这才写信回去。就是这会儿，大小姐还不肯信刘氏会私下说要将自己录进族谱。还训斥了奴婢，说奴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让奴婢自省，实在，实在……”

实在是不可救药，叶青蕊在心里替她说出这一句。抬头问道：“你来叶府之前，伺候过什么人。”

紫烟站了起来，重新跪了下去，“奴婢之前的确有所隐瞒，但是人牙子授意的，她说若是听她的便可以去贴身伺候闺阁中的小姐，若是不听话，便把奴婢卖到那下三滥的地方去，奴婢……”

叶青蕊听了紫烟夹杂着半真半假的眼泪，说出自己的身世时，不由有些啼笑皆非。倒不是说她之前的身份有多稀奇，而是感慨这份恰逢其会。

紫烟之前也是贴身伺候小姐的，后来随着小姐陪嫁到了夫家，因为小姐身体不好，便作主让她当了姨娘。

结果还没来得及圆房，小姐一命呜呼。因为没留下一儿半女，嫁妆和家人都被送回娘家。她因为没有圆房，也成了被退回去的一员。

而主家则是恼怒他们没有伺候好小姐，一气之下全部发卖。到了人牙子手里，少女和少妇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价格，得知她是处子之身，人牙子为了多卖几两银子，便让她瞒下这一段。

又往小说了三岁。最后成功进入叶府，被挑选为叶青音的贴身丫鬟，随着陪嫁到程家。

叶青蕊含笑拉起她，“所以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我姐这样的人，光靠她自己，死八百回也不稀罕。偏偏她有娘，有妹妹，还有你，命中注定死不了。你是个聪明的，应当知道你们主仆休戚与共，她好不了，你就是脚底的泥，谁都能来踩一脚。”

紫烟身子一抖，她最怕的便是这个，跟了一个身子不好的主人那是命，可这一位，明明什么都有却偏偏是个扶不起来的，若是再有个不好，她年纪也大了，又该飘零到何方呢。

“求二小姐教我。”

紫烟慎重的跪下磕了三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