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推开那雪白的门,看见自己永生都不能忘记的一幕。
当时病床上躺着的女子已经骨瘦如材,而腹部却高高的隆起来,她的脸色是最惨然的白,不过嘴角却依然挂着浅浅的笑。
他看着释南缓缓的褪尽女人的,那美丽的蓝色晶体,它是那么的玲珑剔透,纯洁清净。
谁能想到,那么漂亮的颜色,一种是能改变人身体结构的让人致疯的强化药剂,另一种是碰都不能碰的生化剧毒。
这两种可怕的毒剂,将进入这个怀着身孕的女子身体,用她血肉作孕育他温床,让它在里面茁壮的滋长,蔓延,侵蚀。
然后耗尽生命与毅力,与凶恶的魔鬼做抵死的抗拒,经过一番纠缠撕磨,升华成解毒的药引。
救治她心爱的男人,他们的当家。
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能让她这么疯狂!
他只看着那一根跟淬过毒药的银针,一根一根扎进女子瘦弱的身体。
当那冰冷的银针贪婪的吸食着女人血液,狡猾的钻进肉里。
当烈性的毒药慢慢侵蚀过人的心脏,扼住人的呼吸。
他听见耳朵里响起隐忍的惨叫,一瞬间就明白,所谓的痛不欲生不过如此。
坚强的女人开始还能勉强保持清醒,可是随着时间的延续,剧痛随着血液游走到全身每一个细胞,她疼的全身都在哆嗦,舌头都被咬烂,血水顺着嘴角流。
所有黑家人看着一幕,全都红了眼眶,哽咽的转开了脸。
可每每被这难以置信的痛苦折磨的半死不活,窒息昏厥,再次醒来,女子就会恢复坚定的眼神,对他们说继续。
尽管她身边的人冲进来,打倒了释南他们,哭叫着跪在地上,哽咽的劝她,放弃吧,撑不下去,撑不下去……
她却简单拍拍他们的肩,然后微笑道:“我能行!”
然后植毒依旧继续。
随着一次次成功,他们已经可以从显微镜下清晰的看见,那凶残的毒药和与人身的抗体对抗的场景。
当两种药力在体内翻涌抗衡的时候,
随之而来的是女人不断的高烧,昏迷,身体麻痹,抽搐,呕血。
它们完全把女人的身体,当作撕杀的战场,那时候连止疼的药物都没有效了,支撑的就只有女人毅力。
当一次释南从实验室满身是血出来,他发现他整个人都已经吓懵了,抱着他直接哭了起来。
他没见过那样的释南,应该说他没见过会哭的释南,向他们这样的人,从来只有血,哪里会有泪。
到后来他才知道是那些血全是她喷出来的。
那么多血,那么艳丽的颜色,他震撼的僵硬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一句她还活着吗?压抑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口。
从哪以后,自己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实验室的人。
不是不想去关心,只是看见释南那颓废又自责的折磨自己的样子,他就不敢再靠近了。
当家不在,黑家毕竟还要有人主持大局。也只有让自己忙起来,他才不至于像释南那样,被羞愧与自责折磨的体无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