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夫人这话一出,影子立马就怒了,可是,怒归怒,在这样的场合里,他能怎么样?
东西虽是他找到的,是他送过来的,可是,那终归是孤家的东西呀!
而且,他已经送给了孤夫人,孤夫人要如何处理,那是孤夫人的事情了,孤夫人要让给一个六岁的小娃娃,难不成影子要当众去跟一个小娃娃抢?
不仅仅影子为难着,华大夫也为难不已,同样没有劝说的余地。
华大夫如果要劝,要怎么劝说呢,说小娃娃的病不碍事,说孤夫人的伤要紧?
要知道,那六岁的娃娃虽然是小病,但是,在江臣夫妇眼中,在孤氏夫妇眼中,那可是大事呀!
华大夫可没有那么傻,这个节骨眼上去得罪江臣夫妇,他选择了沉默。
见华大夫不说话,影子唯有把希望寄托在孤家主孤军身上!
可是,孤军正要劝呢,孤夫人便捂了他的嘴,“我不碍事的,给远儿吧,趁着新鲜,药效强,这对远儿将来修孤氏内功,必定也有裨益的!”
“夫人……难得遇到那么好的药,你这身子骨伤不得呀!”孤军一脸为难。
天还未亮,整个山头上便一片喧闹。
飓风不可怕,可怕的是飓风中心,必须提早避开!
影子气上心头,正要转身,却终究还是忍了,身影一掠立马就走。
“往东,全速前进!”紫晴大喊,利索地跃下甲板,一头钻入掌舵室把控方向。
“早知道,早知道,早知道就不来孤氏家族了!”影子都气疯了。
华大夫连连摇头,“顾太医,就算是孤氏如今无人能敌江臣的内功,堂堂孤氏家族也不至于怕了一个江臣,只是……大小姐再怎么着都是夫人和老爷的骨肉,他们若不忍着江臣,万一这婚姻散了,吃亏的还不是大小姐?损的还不是孤氏的面子呀?”
“她怎么就不想想,那药物对咱们主子也大有裨益呀!她要让也是让给咱们主子不是!”
此时,风已越吹越大,华大夫没有多停留,急匆匆就走。
而直到华大夫接过血灵草要走了,孤梅婷才敢开口,“娘,远儿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碍,这么难得的药……还是你留着服用吧。”
主子敢来,他们有什么不敢的呢?
这时候,影子才恍然大悟,这就是一场诡计,早在江臣在库房看到他手中的血灵草时,江臣就算计好这一局了吧!
然而,就在不远处,一浪高过一浪的风浪里,另一艘船这逆风逆浪而前进,若隐若现。
江臣头一个便要走,影子快步追上,在他身旁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抢在最前面要离开了。
而她,更是不见慌张,此时手里紧握这一个罗盘,正闭眼迎着风,感受海风的方向,聆听风浪的方位。。
“到底怎么回事呢!刚刚不是好好的?”顾太医不解,药是影子亲自送过去的,还能出什么差错!
可是,江臣早低下头,只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而孤梅婷也沉默着,一言不发,就连看都不看敢她母亲一眼!
此时风雨还未抵达,只有狂风肆掠而过,越来越频繁,
顾太医白了他一眼,无奈劝说,“影子,我们终究是下人,江臣夫妇再怎么着,至少现在也算是半个主人,你明白吗?”
船板上,一个黑衣劲装女子,双脚叉开同肩宽立着,双手负于身后,迎着风,站得稳妥笔直。
他是故意让孤夫人知晓药效的,故意要让孤夫人让药给他儿子的!
这正是血灵草捣碎了熬成的药汁,少说也有半株血灵草的分量吧,华大夫居然偷偷藏着送来了!
“影子,我们现在就缺一个身份,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只要主子醒,只要主子接受孤氏,咱们就有说话的资格,就这么几日,忍了!”顾太医语重心长劝道。
影子这才气愤地将事情始末道给顾太医听,顾太医听了之后,亦是满脸涨红,怒气冲冲!
“忍!等主子醒了,第一件事就是要江臣一家子给扫地出门!气死我了!”影子连连叹气。
更是头一回见识了这么袒护的“好母亲”!
平静的海面上,船只正缓缓往西南反向行驶,若非遇到这场大风暴,紫晴早就该抵达留仙岛了吧!
顾太医不断地摇头,喘息,活了一大把年纪了,见过的人不少,却真真的头一回见识这么不要脸的一对夫妇呀!
他们之所以会独自前往,正是因为没有人敢带他们出海,必须要等上足足两个月才可以出海,两个月的时间,主子怎么等得了,二话不说买下了一艘船便自己出海了!
风,越来越大,浪越来越高,不一会儿孤单的船只便被淹没在了惊涛骇浪中。
在如此风暴中,方向若有偏差,那无疑会自己往鬼门关上撞的!
怎么会有船呢?
这个虚伪的小人!
“老顾,你开个药单,但凡有用的全列下来,我现在就去搬空了那库房,看看他们还怎么抢!”影子愤怒道。
虽然不专业,但是海上行船的经验她还是有的。
如此胆大的女人,除了寒紫晴,还会是谁?
“气死老子了!江臣夫妇太阴险了!”影子怒声,气没地儿出,直接一拳重重给击在大门上,立马击出了个大窟窿!
孤夫人瞥了仍旧沉默的江臣一眼,只扬了扬手,“我累了,你们都回去吧,影子,好好照顾北月,我能下床了就过去看他。”
“嘘……顾太医,这是夫人偷偷吩咐的,药在我手上,分量多少,就咱们自己看得出来,夫人说了,这件事谁都不准说。”华大夫低声道。
他若不赶紧走,都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情来呢!
顾太医话未说完,华大夫便偷偷递上一小碗血色药汁,顾太医见了一眼顿时惊诧,“这……这……华大夫,使不得呀!”
“打盆水来!”紫晴连忙道。
满船都是经验丰富的老练水手,皆是忙碌匆忙,掌舵室里的船长都一脸肃然,不苟言笑,整艘船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是!”华大夫虽也愤愤不平,却不得不领命。
孤军无奈叹了口气,亦是挥手示意众人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