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韶山杏村,青石桥边,一片静谧的之景,即便已经盛夏,却全无盛夏之俨然,清澈的溪流旁杏开门,蝴蝶翩跹,如世外桃源一般令人流连忘返。
紫晴想,东海留仙岛之美,是不是也同眼前这一批美好一样呢!
影子和顾太医的来信里多次提到,那是一个连神仙路过都会留下了不走的地方,君北月是不是太流连那个小岛,所以才至今不愿醒呢!
刚刚送到的信函,君北月至今都没有再出现醒来的迹象,留仙岛上的一切都如故,孤氏一家对君北月仍是非常重视,孤氏家主和夫人更是照顾有加,君北月两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也都十分关心。
“姐夫……”突然紫晴喃喃而语。
十两见主子秀眉蹙起,不由得微惊,难不成是王爷怎么了,低声,“主子,怎么了吗?”
“十两,久居妻家的姐夫,会是好东西吗?”紫晴淡淡问道。
“久居……不管什么理由,又非入赘之人,为何要久居?”十两反问道。
“是呀,为何呀。”紫晴淡淡道。
“我看若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这男人必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有点志气的男人,怎么可能久居妻家?”一贯沉默的顾惜也开了腔。
“皇上的意思,是打算给这个面子了?”八贤王又问。
紫晴微惊,这话是什么意思,百里尾生是个书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的怪才书生,难不成还有什么身份?
西楚便是他们最大的靠山!
那家伙骗她!
紫晴暗笑,八贤王这问的,正是她想问的。
难不成,真的是偶然,遇到了他高兴的时候,迂腐地调戏了她一回,也帮了她一把?
天徽帝又给堵了,一旁怡妃娘娘着实忍不住,连忙道,“曜王妃,你这法令……传出去岂不落人口实?”
当日,八贤王便同紫晴启程往帝都,一路上,紫晴请教了不少天下事,也旁敲侧击地问了百里尾生的事情。
紫晴扪心自问,她非匹夫,她不过是个女人家,她没有那么多高尚无私的情操,她从前只认定接手的任务,只认定酬劳,如今,她则是只认定一个人,他的一切。
整个大周,除了君北月,怕就是这位贤王是一心为大周,一心为民,而不是为权力地位,荣华富贵的吧!
“十两,顾惜,咱们的佣兵团,近来可有进步?”紫晴问道。
信函一打开,不是别的,正是南诏王上的亲笔信函,这确实不是小事。
这话一出,老人家脸上顿变,眼底掠过了一抹迟疑,淡淡道,“你便是寒紫晴。”
“呵呵,听闻北月病了,本王若再不出山,我看这大周迟早也该病倒!”八贤王陡然冷声!
紫晴递上玉簪,淡淡道,“这信物请送给你家主子过目,就说是百里尾生引荐来的人。”
“八贤王,北月早不在府上,送往异地治疗,紫晴不得不走,所以……”
紫晴挑眉看去,正要笑,顾惜立马就低下头,竟还有些不好意思,这孩子,到底比十两还腼腆!
“这可是南诏王的亲笔信函……不好拒绝呀!”天徽帝很为难。
“偶然结识,十分投缘,他原本打算随我一道来的,后来临时有事,便让我见这玉簪带来,说贤王见了此物,自然会明白他的意思。”紫晴淡淡道,纯属胡说八道,却面不改色。
“贤王如此说,那就是不赶紫晴走喽?”紫晴不答,亦是反问。
……
她可是重金雇佣了曾经效命于白虎军的几大教头来随行直到这只雇佣兵,哪怕是出使到了南诏,她也没让这帮孩子闲着!
“是嘛。”紫晴刻意拉长了语气,听得不仅仅天徽帝,就连八贤王也纳闷,这两个女人之间似乎有点什么。
这个时候,她能找上这位贤王,必定是所谓把握的!
大周一旦损君北月,那后果可不堪设想呀!
怡妃娘娘不断朝天徽帝使眼色,天徽帝迟疑了许久,才取出信函,道,“朕今日来,是有一封信函来同紫晴相商,八皇子在此,正好也一统参详参详。”
“正是!八贤王,紫晴此次代表曜王爷而来,专程请您出山,主持大周大局!”紫晴仍欠着身子,认真道。
“抱歉抱歉,不知是百里公子的朋友,有失远迎呀!”老人家一出门立马就礼貌作揖。
紫晴感激地连连点头,低声,“红衣在此,是可信之人,贤王若有要事,吩咐红衣来告知便是。”
“这……你这丫头,不愧是曜王妃,还是头一个敢在大门口就同本王直接道明来意的!你就不怕本王现在就赶你走吗?”八贤王锊着胡子,认真反问道。
紫晴说罢,起身便往前面不远处,八贤王隐居的茅庐走去,留十两和顾惜两人面面相觑,迟迟都缓过神来,皆是欣喜!
“以后总会有机会的,过几日,跟我去趟东海留仙岛吧!”
紫晴不答,蹙眉看着八贤王,愈发的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
如果,君北月见了这张脸,愿意同她去寻找一切秘密吗?
听了这话,怡妃娘娘立马无言以对,天徽帝也明白这件事不再有商量的余地,又座谈了须臾,便尴尬离开了。
八贤王眼底掠过一抹复杂,寒紫晴能到这里来,说明她一人应对不过来了,要一个人信得过的可用之人来处理大周的内忧外患!
一切的源头都在魅香,而魅香正是出自这个女人之手!马车的图腾,楚飞雁在南诏如此试探,都是怡妃所赐吧!
他要大周富,他要大周强,他要军心,他要民心,这些便也都是她想要的!
“父皇,紫晴交待过赵将军,唯有我大周和南诏子民可通行,军令如山,岂是可随便更改的,楚飞雁一非大周子民,而非南诏子民,如何能通行?南诏王怕还不知晓这一通行条列吧,父皇大可详细告之,想必南诏王深明大义,也能理解的。”紫晴淡淡说道。
紫晴在一旁气定神闲喝茶,天徽帝瞥了她一眼,蹙眉道,“紫晴,这件事你怎么看,南诏王来信,可也提了你的名字。”
紫晴接过玉簪,欲言又止,只认真道,“紫晴代夫君,谢八贤王!”
紫晴正要开口呢,八贤王却道,“皇上,你什么打算?”
想当年,这位贤王可是尽心尽力辅佐先帝整整二十个年头呀,哪怕是三朝宰相都不敢在他面前轻易探“将相之才”四字。
“曜王妃,那你可知道,百里尾生是什么人?”八贤王又问。
这话,立马将天徽帝给堵死了!
能得到魅香,能知晓那个图腾的人,她手上掌握的孤岛秘密,一定不会少!
只是,就连八贤王都不清楚他的来头,只知道是个行走江湖的怪才书生,风流倜傥,高兴的时候迂腐刻薄得紧,一句句之乎者也,不高兴的时候简直就是个流氓,休想跟他讲道理!
紫晴说着,眼底掠过一抹阴冷,若非早有预料,她岂平白无故让司徒浩南提早告知赵将军呢!
这话一出,怡妃,二皇子等人立马跪了一地,连天徽帝都忍不住后退,一个大权在握的寒紫晴就非常麻烦了,何况还来个了威望如此之高的八贤王,这让已是傀儡皇帝的天徽帝心灰意冷,哪里还顾得上怡妃和二皇子的谗言?
凡事,她不做则已,一做便要做绝了!
怡妃娘娘分明想掩藏,连忙道,“之前没有条列,此时再设新条例,怕是有针对长公主的嫌疑,虽是止战五年,曜王妃何必多得罪西楚呢?”
她说的没有错,百里尾生终究是个外人,一旦大权交付,谁都不能保证他是否会效忠到底!
八贤王只知道君北月病重,一切大权都落在曜王妃手中,岂知道真相会是这样,君北月不仅仅病重,而是至今昏迷不醒!
“曜王妃,现在南疆边关都从来没有这等通关条列,只要不涉及南诏的禁忌,得到南诏王室的批文,得到大周南疆的允许,便可通行呀……”
紫晴认真打量着,这人一身道骨仙风,隐士之姿,然而,眉宇间的尊贵,举手投足之间的优雅,却同这简陋的茅庐格格不入,此人怕就是八贤王了!
八贤王如此开门见山直接问,紫晴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人一走,八贤王便笑了,“紫晴,你请本王来何用?你区区一个王妃,三言两语挡走一帝一妃,北月虽不醒,留给你的权势,却足以保你周全,保大周周全呀!”
这话一出,紫晴脸色顿是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