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安之前听萧桓说过,陛下原就有意邀请她,沉吟片刻,“能成为评审员,必是需要历经漫长岁月,经验丰富的医者,我资历尚浅,只怕会引起异议,若为此误了医考半分,我心难安。”
瞿秋白抚须一笑,“这个女医尽管放心,老夫此提议,是得了评审团中多位大夫认可的,再说女医也过谦了,陛下头风之症,太后娘娘的腿疾,高家老夫人的眼疾,韩母的昏迷之症,乃至善缘堂小尼落水,惠民堂坐诊,林林种种,难道不算是经验资历吗?”
李如安原就有打算在医考学员中挑些人,重点培训,若能成为评审,自然方便得多。
“既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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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桓与高逸站在承光殿外,神色凝重。
“皇兄身体如何了?”
高逸眉头紧锁,“王爷不知,短短半月,陛下就癫痫发作昏厥了三次,微臣虽每次能施针镇压,可效果却日渐式微,陛下虽不觉疼痛,但身体迅速消瘦,各种症状随时爆发,微臣深感惶恐。”
萧桓牙关紧绷,如安说过,这病只能压制,不能治本,如今竟然连压制也无甚作用了,可见凶险。
曹公公走出来,躬身行礼,“王爷,陛下传您进去。”
萧桓吸了口气,抬脚走进去,目光触及龙榻上,面容枯槁深陷的君王,不由心下一惊。
“皇兄!”
萧瑞睁开眼睛,目光有些凝滞,“阿桓坐吧。”
见弟弟神色凝重带着哀伤,萧瑞摆摆手笑道,“阿桓别担心,朕既已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早有自觉准备了。”
“皇兄…”
萧桓垂眸,突然起身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阿桓做什么?快起来!”萧瑞愣了愣,皱眉惊诧。
“兄长,阿桓接下来要说的话,大逆不道,如果兄长怪罪,望能不牵累家眷,只治阿桓一人之罪!”
萧瑞十多年没有听弟弟喊过他兄长了,不觉眼眶发热,缓慢坐起身,正身看着萧桓,诧异他话之沉重。
“阿桓要说什么?”
萧桓直起身,正色开口,“兄长,你如今的身体不能再操劳政事了,如安说过,您再如此费精力,活不过今年!阿桓请求兄长退居别院,休养生息!”
萧瑞愣住,片刻叹了口气,“原来是为这事,阿桓认为朕会因为你说事实而怪罪你?起来说话。”
弟弟这话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萧瑞如何不懂,只是劝君王退位让贤,何止是大逆不道,也怪不得他如此隆重以待。
“兄长,阿桓,害怕。”
萧桓没起身,双拳紧握,突然低低说出一句话,让君王愣在当场。
场景瞬间拉回十六年前,未登基的萧瑞领兵在外驱逐流寇,受了伤回来,年仅十岁的萧桓紧紧趴在他床前,哭着说,兄长,阿桓害怕。
萧瑞仰起头,眨着眼中喷涌的热意,心神俱哀,半晌才倾身拉起弟弟。
“阿桓,快生个孩子吧,兄长贪心,看你成了家,还想看你延绵子嗣,美满安泰。”
“兄长一定能看到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