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只剩兄弟两人,萧瑞靠着宽枕叹息一声,“阿桓,坐下吧,朕有话要与你说。”
萧桓沉默坐下,眼底悲憾,他知道如安不会说假话,但他难以接受眼前好端端的兄长,竟只有三年的命。
“阿桓,如果朕跟你说,朕早有预料自己命不久矣,你信吗?”萧瑞微笑说道,仿佛说的只不过是吃一顿饭般轻松。
“早有预料?陛下何意?”萧桓微惊问道。
“几月前,朕做了个梦,梦中先王跟朕说,要朕早立太子,不可耽误。”萧瑞回忆说道,他一向很少做梦,但有梦必真。
“陛下,梦中之事岂可当真?”萧桓皱眉,语气有些激动。
“阿桓,朕要向你道歉。”萧瑞突然缓缓说道,“为所有的一切向你道歉,你十三岁那年,朕在母后寝宫无意听见父皇夸赞你德才兼备,堪之大任,自那时起朕便对你有了戒心,母后又一向偏爱你,渐渐成了朕心中的一根刺,即便朕登上了皇位,那根刺依旧在,后来母后察觉端倪,把你调去北境,远离京都,朕虽有惭愧但却松了口气,但是。”
萧瑞睁着沉重的眼皮,停顿半晌才说道,“你在与漠苍大战而胜后,全国百姓欢喜雀跃之际,朕收到一封密函,里面有你私下屯兵练兵的证据和你的私印亲笔信件,朕当时被心中深藏的尖刺蒙了眼,又联想到那个梦,认定你仗功有反意,又怕母后忧心,所以私下派出禁军暗卫,想要将你诛杀。”
“前几日,北境的暗卫回禀,朕才知道,私下屯兵练兵的是越候越豐,是他伪造了你的亲笔信件,可他没想到朕会暗中行事,所以他也派了几队杀手,在你回程路上拦截动手,阿桓,对不起,是朕的狭隘蒙了眼,竟会相信你有造反之心。”
萧桓一直沉默听着,他终于明白为何兄长突然会对自己冷漠,到最后竟派人暗杀,他始终都不敢相信兄长会杀他,如今迷题终于解开,他心口反而松了一口气。
“陛下可知父皇母后为何特别宠溺于我,而对陛下却严厉无比?”萧桓看向君王,平静说道,“因为自小父皇就跟我说过,我不同兄长,不需要过多严苛,只需日后能辅佐君王即可,而您不同,您是未来的天子,需得接受磨炼打击,百炼成钢方能承担起一国大任。”
萧瑞苦笑一声,“原来一直是朕的私心作祟,才会导致朕和你兄弟离心多年,可笑。”
“皇兄,如今重要的不是这些,是越豐为何要陷害臣弟?目的是什么?”萧桓皱眉提起另一件事。
“他的目标是朕,你兵法奇妙,大胜漠苍,又是朕的同母胞弟,杀你估计是为了断朕的臂膀。”萧瑞打起精神思索着说道。
“皇兄,在北境时臣弟就接过一个密报,越豐与方天明有联系,由此可见,那方天明的金丹应该也是他的手笔,但皇兄可想过,越豐这么做又是为什么?他只是一个先王荫封的爵位候爷,谁给他的胆子弑君?对他有什么好处?应该问,他是为谁做的这些?”萧桓道出心中疑惑。
“你是说,老四?”萧瑞皱眉沉思后迟疑说道。
“四哥远居封地婓阳,四嫂是越候长女,皇兄自然会第一时间想到四哥,但据臣弟所知,越豐与三哥私下有联络,三哥的封地晋阳离京都最近,皇兄怕是不知,越豐也有两个庶女在三哥府上。”萧桓倒了杯茶呈给萧瑞,沉声说道。
“老三?平日里送信进宫慰问,逢年过节进宫请安,最勤的就是他,性子温和恭顺,但朕竟从未注意他与越豐有关联。”萧瑞紧皱眉头,喃喃说道。
“方天明下牢,越豐必定会有所动作,若能一网打尽,那无论是不是三哥,那人也暂时不敢有什么动静,臣弟请求去北境平复屯兵一事,收集证据。”萧桓单膝下跪,拱手说道。
萧瑞放下茶碗,坐起身说道,“不可,你大婚在即,朕派其他人去,起来说话。”
萧桓姿势不变,沉声说道,“屯兵一事不容耽误,多一日便多一分危险,北境之地臣弟比其他人都要熟悉,此事只能臣弟来办,请求皇兄先赐下婚书,待臣弟归来,即刻成婚。”
萧瑞知道这个弟弟心智坚定,说一不二,吸了口气说道,“好,朕明日便下旨赐婚书,你快去快回,务必要平安归来,朕等着你。”
“臣弟遵旨,皇兄一定要好好等着臣弟回来,看着臣弟成家。”萧桓抬头,兄弟俩时隔多年,终于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久违的亲情和信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