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珊见祖母满头的寒光闪烁,不由吞了吞口水,看着旁边表妹沉静从容的脸,和记忆中那个被她拉去捕蝶走两步就气喘吁吁的羞涩表妹,如有天壤之别。
高匡高逸又对视一眼,神色已是震惊了,普通医者施针前都会先摸清穴位,才敢下针,就连他们俩碰到一些比较偏僻穴位也会如此行事,但刚才观安安根本没有先摸清穴位,手稳心平,下针快速流畅,毫无停滞,分毫不差,竟比那些行了一辈子医的近百老者还要熟练。
说起穴位精准,李如安还真的挺自信的,白眉开始教她的第一课便是认穴位,她才十三岁就要地狱式训练,甚至让自己在她身上试针,试错了吐血或昏迷,醒了还继续,拿命逼得李如安哭着把七百二十个穴位领悟透了,哪个穴位治病,哪个穴位致命,她不能出错,因为杀手的一次失误会造成无数种后患,所以在认穴位方面,组织里李如安敢说自己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张氏一直闭着眼,随着毫针微动,只觉眼部四周微微酥麻酸胀,头部还有发热之感,四周静悄悄的无人说话,她也不由的紧张起来。
李如安察觉她情绪不稳,低声说道,“外祖母放松,特别是眼睛,不可用力。”眼部穴位接近眼球,稍有不慎会伤到眼球眼膜。
足足两刻钟,李如安才悉数拔了针,重新净了手,顺着刚才下针的穴位轻柔按压片刻,才说道,“外祖母,睁开眼睛看看。”
在众人期待激动的目光中,张氏慢慢睁开眼,缓慢眨着眼,边环视众人。
见张氏目光定住,半晌不说话,众人期待的目光暗下来,突然,张氏开口,“老头子,你白发比以前多了。”
高匡愕然,见妻子直视他,双目清明,含着泪,里面带着久违的眷恋,他心头热烫,在儿孙面前不能失了威严,低咳一声掩饰眼中的水光,边说道,“你别说我,你的白发可比我多。”
高嫣高珊欣喜落泪,张氏看着眼前已然清晰许多的外孙女,伸手抚上那张像极了她年轻时候的脸,不由得又落了泪,哽咽不已。
“外祖母,现在您只恢复了五成不到,若想恢复八成,还需再施针几次,配以平日里按摩,吃食睡眠,心情思想,每一样的不可或缺,所以您不能哭,不能忧虑过度,否则不就辜负了大家的一片孝心吗。”李如安掏出帕子给张氏拭干泪水,语重心长说道。
“好,外祖母不哭,外祖母还要看着你们一个个成亲呢。”张氏破涕而笑,开怀说道。
“大舅舅,您给外祖母开些清肝明目的方子,汤药难入口,最好是食疗,药材加以骨头或肉熬成汤,或者熬粥都可。”
高逸茅塞顿开,赞赏点头说道,“此法甚妙,既好入口又治了病,不用喝苦药对母亲的胃口也大有助益,安安好巧的心思。”
“舅舅过奖了。”李如安把针烤过收回针袋,淡淡笑道。
“安安不必过谦,你这手法这医术,别说在京都,就是在大庆中也难见几个,这是天份,天降大任于斯人也,你不能辜负这个天份,就算往后成了亲,也不可荒废了这手医术。”高匡郑重说着,还看了萧桓一眼。
萧桓起身拱手鞠躬,“高大医尽可放心,我待如安不止是共度一生的妻子,还是并肩而行的家人,互相赏识的朋友,我敬佩她的仁心仁术,无论何时,我都会尊重她的选择,支持她的行为。”
“好!安安何其幸运,有你这样的夫婿,阿晴泉下有知,定然万分欣慰。”萧桓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高匡目露赞赏,心怀畅快。
李如安心下微哂,多少夫妻开头都是恩爱的,时间岁月才能考验一个人的真心,她重新考虑过了,其实这古代退亲和和离是差不多的事,她选择不退亲,也有原因是怕影响李仁,但若日后如果萧桓变心,她和离,届时李仁应该已经有功名在身,那么影响不会太大,她也可以顶着和离的名头,周游列国,不用再考虑啥子婚事,何不乐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