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枯草?是毒草吗,作用是什么?”李如安确定自己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不算毒草,这种草的特性是,如果一个人的身体健康无碍,羊枯草毫无作用,与一般杂草无异,但如果一个人病了,只要在汤药中放入这个,就会解了全部药性不说,还会加深病情,银针也探不出来,这种草极不起眼,也甚少人知道它的特性,连漠苍国内也少有人知,我也是机缘巧合见过。”
“…原来如此。”李如安桃眸里闪过了然,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年高氏的病久养不见好,连大医外祖父高匡都诊不出个所以然。
“有人用这个对付你?你病了吗?”萧桓目光定在那张线条玲珑的侧脸上,一动不动。
“不是,我无意中发现的,不过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我心中的疑虑了。”李如安把帕子放回怀中,淡淡说道。
“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只管提出,无论你要对付谁,包括李元。”
李如安转头,见男子神情自若,丝毫没有觉得当着她的面直呼李元姓名有什么不妥,她低笑一声,“暂时不用,今日你也听见了,高家还要对付他呢。”
“高家皇医头衔世代相传,虽少涉入朝政,但在京中声望极高,你外祖母和大舅母都出自溧阳张家,过世的张太首辅,朝中多是他的晚辈和学生,若想对付李元不是难事。”
萧桓下午听见李如安直呼她父亲姓名时还挺诧异的,不过转念一想,这种寡情薄意的父亲不要也罢,若不是他纵容继室欺压长女,何来李如安这三年之苦,更令人作呕的是,如今还想让贴心的庶女顶替长女婚事,荒之大缪,当太后的懿旨如儿戏,这是萧桓觉得最难容忍之处。
“过几日你便要除服了,这京都城外有几处景色颇为壮观,我带你去散散心。”以未婚夫婿的身份,萧桓微笑隐下后一句,黑眸中深情缱绻。
“心领了,我不会久留京都,有机会再去看看吧。”李如安勾唇,难得再活一次,她以后想去外面走走,像师父白眉说的那样,行医救人,顺便欣赏大好河山,也想去大昭,去漠苍领略一下番外风情,至于归宿,顺其自然,走哪算哪,反正她有取之不尽的密室,不怕没钱。
萧桓脸色僵住,“什么意思?你要离开京都?”
“有这个打算,但暂时还不会吧。”李如安笑笑,“我不想如同其他女子一般,困在闺阁中,眼界只有后院的一方之地,生命只有丈夫,孩子,和一堆繁琐家事,还要忍受与其他女子争风吃醋抢丈夫,那种生活我想想就觉得无趣。”
“如安,我…,桓王不是那样的人…”萧桓有种想立刻表明身份的冲动,但不知道他会不会当场被针扎成刺猬。
“你不是他怎么知道,平民百姓尚且未能做到一心一意,何况他一个皇家子弟,我不求别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李如安看着天空那轮不甚明亮的弯月,微笑着说了句连她都觉得矫情的酸话,两辈子她见多了为爱失去理智的人,就是身手超凡,心狠手辣的白眉也逃脱不了情之劫难,最终被背叛被杀害,让她更坚信了爱情是种害人不浅的玩意,若以后能碰到个志同道合,相敬如宾的伴侣,已经是算是天大的恩赐了,还谈什么爱不爱的。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萧桓喃喃低语,突然笑开,眉眼缱绻,“如安,你会拥有的。”
李如安豁然一笑,“承你吉言。”
高氏忌日这天,李如安李仁素衣无华,手持高氏牌位上了马车,车后一众奴仆捧着各类祭祀用品,浩浩荡荡到了南街尾的善缘堂,姐弟俩到大殿堂跪拜祭礼后,各自进了一间静室,跪坐蒲团,诵读经书,祭礼开始不能中断不能外出,斋食有善缘堂的女尼按时送来,平静过了一日。
静室比较偏远,周围是一小片翠绿竹林,有条羊肠小道通往外面,格外野趣,送饭的女尼是个十二岁的小丫头,法号觉空,圆润可爱,一身青灰色布衣,同色尼帽,对上她们视线,会羞涩回以微笑,还会在食盒上放一朵白梅,雪姑感叹了好几回这小尼姑心善美好。
第二日午饭时间,迟迟不见觉空,雪姑向外头等候的紫烟说了句,“都迟了两刻钟了,你去前头瞧瞧。”
“哎。”紫烟应了声抬脚外小道外走去,刚出了小石道,就听见几声惊呼,伴着凌乱的脚步声。
紫烟快步走过去,见寒梅树下的湖泊边,觉空被几个女尼拖上岸,脸色苍白灰紫,湿透的身体躺在掉落的梅瓣上,旁边放着个食盒。
“觉空!”紫烟跑过去,见几个女尼惊慌失措,她大喊一声,“别楞着,快去找大夫来啊!”
一个女尼恍悟点头,踉跄着跑去叫人,紫烟拍着觉空的脸,见人毫无反应,伸手凑近觉空鼻下,她倒吸一口凉气,惊慌失色,转头往回跑。
“小姐!觉空落水了!”
“什么!”雪姑和李如安对视一眼,迅速起身打开静室的门,见紫烟一脸焦急跑回来。
“觉空在前面落水了,人救了上来,但,但没有气了!”紫烟喘着气,大声说道。
溺水?李如安丢下手中的佛经,抬脚往外走被雪姑拦住,焦急说道,“小姐,不行的,你在诵经祭礼,不可外出的,不然夫人亡灵难安!”
“若母亲有灵,她不会希望我见死不救。”李如安淡淡说完,见雪姑楞了楞让开,快步走出静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