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莲芳见赵曜生气了，没有开口说话打扰他。

赵曜紧紧抓着手中的信，神色非常愤怒，语气森寒道：“是代王还是景王？”

贺莲芳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谁的可能性比较大？”

赵曜咬牙切齿地说道：“代王！”比起景王，代王杀废太子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一是因为代王本来就跟废太子有仇，在废太子被废之前，他就想杀了废太子。二是因为荣贵妃害死先皇后的留言，如果杀了废太子，就能栽赃给皇后和景王。

贺莲芳道：“被我料中了。”

“四哥和八哥明明派人暗中保护大哥一家，代王是怎么杀了他们一家？”赵曜虽然脸色依旧难看，但是并没有因此失去理智。

“这你就要问楚王和魏王他们了。”

“我现在就写信问四哥和八哥他们，大哥他们到底是怎么被杀的。”

贺莲芳见赵曜已经坐在桌前开始写信，问道：“如果真的是代王所杀，你打算怎么办，帮废太子报仇？”

赵曜头也没抬，继续写信，“我会和四哥他们一起给大哥报仇，绝不放过代王。”

“赵曜。”

听到贺莲芳连名带姓地叫他，赵曜惊得猛地抬起头望向贺莲芳。他面露惊疑地问道：“二叔，怎么了？”

“废太子如果真的是代王所杀，你真的要跟楚王他们一起为废太子报仇？”

赵曜见贺莲芳神色严厉地问他，先是愣了愣，旋即不解地问道：“我不能为大哥报仇吗？”

“你心里应该清楚，你要是跟楚王他们一起为废太子报仇，就代表你要参与夺嫡。”贺莲芳眼神锐利地凝视着赵曜，“你确定你要卷入到夺嫡的漩涡中吗？”

贺莲芳这个犀利的问题问的赵曜怔住了。他手中的笔不觉停住，笔尖的墨水滴落在信纸上。

“赵曜，你不要以为你只是帮楚王他们为废太子报仇，并不是为了夺嫡。”贺莲芳冷声地问道，“大臣们会相信么，代王会相信么。你现在远在岭南，没有参与到朝廷事情中，所以代王和景王他们对你没有防备。一旦你跟楚王他们一起为废太子报仇，代王他们就会认为你是楚王或者是魏王的帮手，届时他们不会再放过你。”

赵曜听完贺莲芳这番分析后，眉心拧了起来，神色变得晦暗不明。他见面前的信纸被墨水毁了，赶紧放下手中的笔。

“你心里应该明白，主动夺嫡和被动卷入夺嫡没有什么区别。”贺莲芳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你真的要卷入其中吗？”

“我……我当然不想卷入到夺嫡中。”他就是怕被卷入到夺嫡中，这才跑到千里迢迢的岭南来。

“你既然不想卷入，废太子一家被杀一事最好不要插手。”贺莲芳刚说完，就见赵曜一副想要说什么的模样，立马打断他道，“你别以为你暗中跟楚王他们一起为废太子复仇，代王和景王他们就不知道。”

赵曜闻言，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你不要以为你做的事情都天衣无缝，不会被任何人发现。”贺莲芳沉声道，“你也不要把代王和景王他们想的太蠢，也不要以为你比他们聪明，就觉得你做事比他们厉害。”

赵曜没有说话，因为他的确有这种想法。

说实话，他从未把代王看在眼里。在他心里，代王就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草包。而景王虽然聪明又有点手段，但是跟他相比，还是差了些，所以他也没有把景王放在心里。

“我劝你最好不要轻视代王和景王。”贺莲芳看出赵曜心里所想，语气冰冷道：“就算他们不如你，但是他们身边不差有城府有手段的人。”

“二叔，你的意思是我不要插手大哥的事情，更不要为大哥报仇？”

“你想报仇可以，那就做好被卷入夺嫡中。”贺莲芳冷笑道，“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跟废太子这么亲近，近到要为他报仇？！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当初你去金陵，差点被李傕杀掉，废太子那个时候知道却不管你的死活，赵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尚仁慈呢？”

“我……”赵曜想要反驳，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说你打着为废太子复仇的幌子，真正的目的是参与夺嫡。”说到这里，贺莲芳的表情变得玩味起来，“赵曜，你要是想参与夺嫡，我不反对，相反我还会帮你。”

“没有。”赵曜吓得连忙摆手，“我不打算夺嫡，真的！”

“既然你不想夺嫡，那你还要为废太子报仇吗？”

赵曜吓得连连摇头：“不了不了不了，有四哥和八哥他们为大哥报仇就够了，不需要我插手。”他方才说要和四哥他们一起为大哥报仇，是处于兄弟之情，并没有想太多。如今听二叔这么说，他哪还敢插手为大哥报仇一事。

“我倒是希望你报仇，这样你就能参加夺嫡，说不定我日后还有从龙之功。”贺莲芳的语气听起来充满阴阳怪气，但是他其实说的是真话。

赵曜被贺莲芳这句玩笑话吓得脸色大变，他赶紧求饶。

“二叔，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就在刚才，他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他觉得大哥一家被杀一事，或许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