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程平乐给沈时宜一个眼神,直接说到,“这个女人是纪阁老的孙女,但凡听说四哥去哪儿,定要跟过来的。可惜,四哥如今已经有了意中人,就是你眼前这个沈时宜,你就别挑衅了,没用的。”
贵女间,都是底气十足的直言不讳,跟沈时宜往日里想象中那种暗搓搓的阴谋诡计不同。也对,她们少有见面的机会,若是在口蜜腹剑,暗地里使手段,可能还来不及施展手段,便各自长大嫁人了。
因此,此时,纪莹莹也一改刚才坐着温柔照水的模样,被程平乐气的跳起来,指着她回嘴,“你胡说什么,谁跟着四皇子了,不过是几次宫宴还有几次文会,怎么,这宫宴和文会旁人来得,我来不得?照你这么说,在场众人,都是跟着四皇子来的?”
程平乐扫了一眼纪莹莹身边坐着的小姐妹,撇撇嘴,“那也是有可能的。”
众人瞪过来,却也无法,纪莹莹可以跟程平乐跳脚,那是因为纪家和纪阁老,她们可没那么大的底气。不过,也有稍微有些理智的,拉住纪莹莹,“莹莹,这里离等雪亭这么近,说话都能听到,若是旁人不知,恐怕会误会你脾气暴躁,快坐下,待会儿文会便开始了,我见王公子带人来了。”
纪莹莹听见这才坐下,程平乐也不是不依不饶的,拉着沈时宜坐下,跟沈时宜解释,“王齐林,就是王阁老的孙子,他这些年在国子监颇有才名,这些年文会,都是他主持。他到了,这文会也该开始了。”
果然,没一会儿,旁边等雪亭便传来众人向王齐林寒暄问好的声音,沈时宜好奇,被王阁老挂在嘴边,颇有才名的青年才俊,便也转过头看过去,跟沈时宜想象中的文弱不同,竟是棱角分明的清瘦长相,身材高挑,一身淡青色学子服,一根碧玉簪,配上寒星般的眼眸,若不是脸庞还稍显稚嫩,说他是一部中流,相信也很多人相信。
沈时宜有些了解,王阁老说起自己这个孙儿时的满意表情了,这卖相,一看就是阁老后继人啊,就是不知道,为人处事如何了。
“诸位休要多礼,咱们今日来此,就是小聚一番,正一正心性,省的还没有考试,诸位的心便散了,到时候考场发挥不佳,不但是你们的遗憾,更是朝廷的损失。咱们今日就以今冬的两场雪,做一篇诗词,再做一篇文章,不论高低,就是切磋一番。当然,鄙人带了彩头过来,暂且保密,待会儿评出翘楚,定然不会让人失望。”
王齐林,王司业这般说,让这些学子们心神起伏。王司业是个说一不二的,他说的彩头,定然是好东西,而且,不说别的,在场的都是年轻气盛的学子,文物第一武无第二,都是自负学问之人,自然都想得个名次彩头,而且,等雪亭周围,不知谁在看,若是有哪家小姐相中,那更是名利双收的好事。
因此,王齐林虽并没有煽动气氛,在场众人却自发热闹起来。
“可需用笔墨?”
有人高声问道。
王齐林回,“有急才者,七步成诗更好。至于文章,不限字数,以一柱香为限。”
众人听了,当下便有丫鬟鱼贯而入,分发纸墨,大多数人接下,也有自负诗才的摆了摆手,当下吟诵出声,“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
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
“好!”
诗词需才气,才气最动人。当下,诗词出来,不但有学子叫好,等雪亭周围,更有女子附和出声。
时人风气,并不是太过拘束,所以女子的叫好声不但无人侧目,反倒让这位吟诗的才子向着叫好处躬身一礼,远处,一位丽装小姐也起身回礼,看得众人心情涌动。
便是纪莹莹都暗羡的看着两人互动。幻想和自己意中人来一场如此文雅的交集。
王齐林站出来,“这位举子,敢问姓甚名谁?”
“在下直隶高世瑜。”
当下,面对王阁老公子,司业大人王齐林,高世瑜暗含欣喜,稳重的说到。
“嗯,不错,思维敏捷。”
王齐林随意一句夸赞,让高世瑜更是喜上眉梢,忍耐着退到一旁。
另有旁人见高世瑜拔得头筹,也忍不住站起身来吟诵。
雪是常见的诗词题材,他们这些举子,大多会平日里思量几首用来交际。此时在王司业面前,周围又有贵女官眷,更是兴奋的催化剂,当下,便有人接力吟诵而出。
也有人见诗词被人拔了头筹,便坐下来用心写文章,期待一会儿用文章经验王司业。
沈时宜听了几人吟诵的诗词,没一会儿便分了心,眼睛四处乱看。
这时代,并没有什么娱乐项目,诗词可谓是传颂最广,最受人喜爱的高雅之物,就连平日里大大咧咧的程平乐也认真听着不远处不是吟诵的诗词,遇到喜爱的,还要嘴里念叨几遍。
沈时宜目光从正在吟诵的学子,转到等雪亭中,正在奋笔疾书的举子身上,又落到了坐着听学子们争先的王齐林身上。
可能是感觉到视线落在身上,王齐林扭过头,整好和沈时宜目光接触。
两个亭子隔的不远,隐约有梅树遮挡视线。但是沈时宜坐的地方,整好能毫无遮挡的看到王齐林,王齐林也能毫无遮挡的看到沈时宜。
两人视线相接,沈时宜愣了瞬间,抱拳回礼,王齐林点头,又转过头,对着面前的举子点头,似乎并未分心。
沈时宜目光继续移动,终于在另一处梅树掩映处,半山腰的地方,看到了一处亭子,虽有树阻挡,但是想也知道,身在高处的,除了秦瞻还能是谁?
此刻,秦瞻也正看着沈时宜的当下,沈时宜挪动一分,两人目光便接触上,“过来!”沈时宜分辨着秦瞻的嘴型,又见他手动,便跟程平乐小声说了声,离开了吹雪亭,往高处走去。
“看你一开始还看得入神,怎么这么快就分心了?”
秦瞻伸出手,沈时宜接过,顺势坐到他跟前,“我本就没有耐性,也不是什么文人雅士,自然就分心了。”
沈时宜实话实说,秦瞻一笑,给她倒了杯茶,“给,暖暖手。”
从上往下看,看得更加清楚,而且这里离等雪亭更近,只是掩映的好,所以不明显。
良久,众举子陆续交上文章,王齐林起身,却没有看,径直拱手,“请四皇子品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