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瞻自然的伸出手,沈时宜顿了片刻,将手递过去,被秦瞻拉上马车。
夜深时,万籁俱寂,宽敞的马车车厢上,沈时宜和秦瞻相对而坐。
沈时宜习惯的放空眼神,脑海中似有若无的想着一些事,也可能什么也没想,在发呆。
秦瞻看着沈时宜空远的眼神,半晌,才终于开口,“你父母那里,只放在那里也不是办法。迟早还是要解决。否则,你父亲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外外人面前给你难堪,你以后在外,也难以立足,会被人取笑。”
沈时宜是在放空和发呆之间,脑海还是清明的,听到秦瞻说话,便收回放空的思绪,眼神落在对面的秦瞻身上。
沈时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爱独处,所以长时间不跟旁人交流,导致她有了“一心二用”的技能。嘴巴在说着话,脑子里其实是另一番活动。
就像此刻。她看着秦瞻,脑袋里惊叹秦瞻近看的清俊,嘴巴里却还是对答如流,“他们毕竟是我的生身父母,我会给他们几次机会,等时机到了,将他们分出去。”
自古都是父母将儿女分出去,沈时宜这般,也是独一份儿吧。但是没办法,父母之于她,只是一个随时可能会爆炸的雷,她可以立身周正,不让旁人有机会指责,但是父母对她的指责,却不会理会那么多,想骂就骂。这是天然的人伦立场给予的父母的权利,和旁人对此的宽容。相比于谢尚书,他们反倒是更加麻烦的存在。
沈兆坤不了解沈时宜,根本没有意识到,她此时让他们住在西院儿一天,就是在给他们机会。若是能和平共处,沈时宜也落得个母慈子孝的名声。但是若进一步求索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沈时宜不知道自己能忍到什么时候。
跟沈时宜提起她的父母,对于秦瞻来说,也是一件不好说的事情。他向来笃定有理,却因为沈时宜被父母伤害太深,每次都尽量不在她面前提起父母,免得每次提起,都是对她伤害的加深。
不用调查,沈兆坤夫妻两个对沈时宜的不慈,是津门众人皆知的。但是因为是父母,旁人最多叹一句沈时宜运气不好,却没有旁的办法。
秦瞻从小心明眼亮,见过笑里藏刀,见过阴谋诡计,也了解一些人心人性,却幸运的拥有父母之爱,所以他就有了最强大的后盾,可以坦然面对世间纷扰,而无所畏惧。
沈时宜也是自小心明,旁人算计还罢了,父母不喜,姐妹兄弟冷漠,这种被迫的天然孑然一身立世之根基,该多孤独?所以她虽面对旁人时强大,却是个无后盾,无底气的孤苦之人,如水上浮萍一般,没有根。
这世间,只有父母之爱是不需要理由的,不需要交换的,也是一个人立世的底气。
幸运的是他有,不幸的,是沈时宜没有。
秦瞻的马车中,向来没有琐碎的东西,此时,他却从桌案下拿出一个小手炉,递给沈时宜,“你常手冰凉,暖一暖吧。”
沈时宜笑着点头,接过手炉。
“生辰快乐。”
沈时宜听了,转头向秦瞻一笑,便回身下了马车。
马车轱辘着走远,沈时宜也回到府中,才叔跟在沈时宜身后,跟她说着今日府中的琐事。
“夫人又在账上支取了三百两,说是给几位小姐少爷做新衣裳,老爷今儿天黑透了回来,似乎心情不好,跟夫人吵了几句,此时一个人在书房,本来吩咐老奴,等您回来让您去找他,但是刚才老奴去看,老爷已经睡下了。”
沈时宜走到东院儿门口,往西院儿看过去,只门口的一只红灯笼晃动,整个院子已经漆黑一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