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付叔说过,陈头儿是津门车队中,有名号的,凡是你们经手的货物,必然保证最后毫发无损的交付出去,路上也任劳任怨,从没有临时涨价的情况出现过。”
津门是个货运大港口,车队,苦力,不在少数,竞争也十分激烈。
付叔当初去雇佣车队时,就是选的有口碑的车队,否则,他们老的老,小的小,还带着大批货物,还是不要出津门的好,容易尸骨无存。
陈阿力听到小东家开口,心下不知为何,仿佛吃了一半的定心丸。
就像他们一开始认为的,沈家在津门,是叫的出字号的。他们这些泥腿子,平日里若是有机会,靠在沈家绸缎庄名下,就算是熬出头了,不用再四处找活儿干了。
但是这一路上,他们心下愿景落空,原来雇佣他们的,不是沈家的东家沈兆坤,而是沈家二小姐,一个半大女娃子。
落差之下,难免人心浮动,担心沈家倒台,拿不到沈家许下的高额报酬,这才跟主家当面对质。
没想到,沈家二小姐虽是女娃子,但是丝毫没有怯意,而是大大方方站出来对峙说话。
就这一下,就让陈阿力放下了一半的心。
“哪里。”
陈阿力被沈时宜大大方方的当年夸赞,忍不住拱手回应。
沈时宜接着说到,“想必诸位也是听说过沈家的字号,才会跟着我这个二小姐出关,而没有当即便返回津门。”
沈时宜眼睛看向陈阿力,和他身后的众车夫,“既然诸位选择跟我出来,就不妨信我这一次,跟我走到底,我虽年幼,但是说话算话,若是这次出门,达到预期,诸位的车费,都翻一倍,若是达不到预期,每人五十两的辛苦费,我还是掏的出来的。”
众车夫听到沈时宜许诺,当即面面相觑,窃窃私语起来,五十两不是小数目,他们也都是津门讨生活的普通人,若是能翻一倍,自然是天降馅饼,但是,这小东家说话靠谱吗?众人有些怀疑。听说沈家家业艰难,不然,也不会让她一个小姑娘出面。
就在众人怀疑之时,沈时宜再次开口,“没错,沈家绸缎庄,如今正处在生死存亡的时候。”
沈时宜明明白白,大大方方的说出来沈家的处境,反倒是让私语的众人不再交头接耳。
沈时宜的眼睛看向众人,不闪不避,“沈家绸缎庄积压的货品不在少数,若是这次出门,没有达到预期,货物清不出去,沈家绸缎庄,恐怕就不会再涉足津门布匹的大宗生意,而是安安稳稳做些零售的生意,养家糊口罢了。”
沈时宜说到不再涉足大宗生意,声音有些低沉,但是随即声音又高亢起来,“不过,即使是养家糊口,凭我沈家的字号,就是养家糊口的小生意,也足够付诸位的辛苦费的,诸位不必担心。”
说到这里,沈时宜声音变得轻松,“实在不行,沈家还有东南街上的铺子,三进的大宅子,咱们都是津门知根知底的人家,你们知道我,我也听说过你们,所以你们放心,我跑不了的。就是我年纪小,你们可能不放心。”
敲打的话说完,沈时宜接着像是给自己吹牛一般说到,“不知道你们见过创立沈家字号的沈老夫人没有,小妹不才,从小天赋异禀,被老夫人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也就是跟你们,我说句实话,我父亲,怕是连我三成的本事都没有。所以,如今我把父亲打发去京都的姨奶奶家,让他去给在京都做官的姨夫拜年,我自己则留在津门,带着沈家的绸缎庄走出困境。”
一个穿着狗皮袄子的雪团一般的小姑娘,说着吹牛的话,刚才有些紧张的气氛,瞬间消弭,众人此时,只觉得忍俊不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