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宜的眼神往左右示意,老付转头看了看周围,虽然眼下还早,周围只有零星的光线晃着亮,但是保不齐谁家的院墙后面,就有一双耳朵。老付了然的点头,没有深究,甩动鞭,马车轱辘转动,缓缓离开巷子。
待沈家门口重新安静下来,巷子中几户人家,果然探出头来。昨天沈家两口子带着三个孩子出远门,各家都看在眼里,眼下沈家只有沈时宜这个不受待见的老二在家,无论是担心还是别有用心,此时出头查看的人家不在少数。
马车拐到大路上之后,老付憋不住开口,“二小姐,路上几乎没有人,可以说话了。”
沈时宜此时缓缓开口,“付叔,当初跟祖母一起闯关东的车队,还有几个人在?”
不用多说别的,只听这句话,老付就知道,沈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若不是如此,二小姐不会重提这件事。
“还有几个老伙计,二小姐,要去找他们吗?”
老付沉声道。
“去吧。”
马车里,沈时宜郑重道。
鞭响亮,马车再一次改变方向,往当年的老伙计住所方向驶去。
路上,沈时宜将沈兆坤带着江氏并三个孩子回乡下并且此时可能已经转道京都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并且将父亲的亲笔信让付叔看过。
亲眼看到少东家的信,并且看到信上明确将沈家绸缎庄交付给二小姐沈时宜,老付心中百感交集,太多的话堵在喉咙,最后只吐出一句话,“东家决定了,咱们就跟东家走。”
此时沈时宜不再是主家小姐,而是他正式的东家。
老付这一辈子,虽然没有太多的能耐,没有读过书,也不会打算盘,但是他经过的事情也不算少,年轻时跟在老爷夫人身后,也算是走南闯北过了,少东家的心思,他一眼就看穿了。
少东家不算是恶人,也没什么坏心眼儿,他就是被父母遮风挡雨多年,比较…比较…“独”,对,就是“独”。
就是比较重视自己的感受,不是那么能照顾别人。
少东家从小就是独一个,没有兄弟姐妹,在老东家和老夫人撑着的天地中长大的,尤其在乡下时,习惯了旁人顺着自己,不会去想到照顾别人的感受。
就像这次留下沈时宜,他自觉沈时宜在家做饭三年,饿不死自己,又跟老夫人学了些本事,铺子里的伙计又都是积年的老人,可以信任,便理所当然的躲了出去,利用二小姐,给自己一个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机会。
嗨,老付心里为少东家辩解半天,却觉得少东家还是如当初刚进铺子一般莽撞。
但是没办法,少东家是他们这些老伙计看着长大的,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埋怨批判少东家,而是辅佐二小姐,保住沈家绸缎庄。
老付的目光不自觉的看向沈时宜,见她稚嫩的面庞上,仿佛跟老夫人相同的坚定,忍不住想到,“不管二小姐能不能拯救沈家的字号,他们这些老伙计,只管尽自己最大的力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