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托付
沈兆坤享受着妻子的小意殷勤,只觉得现在才是他该过的日子。
以前他从父母手接过铺子,可能是长久的不被父母认可,所以他便卯着劲儿的想要证明自己,结果越努力,库存越多,银钱越少。好在这次他幡然醒悟,将铺子交给时宜。
时宜是母亲的“徒弟”,有她接手,即使以后铺子关门大吉,那也是时宜学业不精,母亲教导不利,跟自己可没有关系。祭祖之时,他也能理直气壮的面对父母牌位。
没了身上压迫自己的那座大山,沈兆坤只觉得天朗气清,日子和美有盼头。他盘算着,自己手里剩的这笔钱,以后就是自己的压箱底的钱了,至于进冬货?那是铺子的事儿,时宜的事儿,跟自己没有关系了。自己不是给铺子留下了几屋子库存吗?好赖卖一些,也够铺子维持了。这些钱,铺子那边休想动用。这些,可是自己的“养老钱”。
沈兆坤想着有这笔钱,只要不铺张浪费,比以前父母在时节省一些,还是够他用一辈子的,沈兆坤就忍不住心下偷偷得意,还好他悬崖勒马。
人一旦没了责任心,便仿佛重开天地一般。沈兆坤如今便是如此。
他不再想着什么继承沈家绸缎庄,发扬光大,而是将这个发扬光大的责任,交给沈时宜,自己过自己的清净日子去。至于以后沈家家业断绝,铺子关门,这个责任可不是他沈兆坤的,而是沈时宜没有能耐。
沈时宜不知道,一个巨大的“馅饼儿”(陷阱?)已经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摁在了自己头上。
沈时宜此时,带着初次出门的欣喜,一路慢慢悠悠,从铺子到沈家,本来两刻钟的路,愣是被她走了一个时辰。
待她回到沈家,等待她的,只有主屋一盏小小的灯火。
沈时宜走进主屋,正堂之上,饭菜已经撤下,打扫干净,连一份点心都没有留下。沈时宜站在正堂侧间门口,向内轻声说到,“父亲,母亲,我回来了。”
沈兆坤清了清嗓子,声音从屋内传来,“时宜回来了?好。今日父亲考虑不周,明天,明天父亲给你置办一辆马车,单独供你驱使。”
说到这里,沈兆坤似乎被谁掐了一把,哎呦一声,然后紧接着开口,“厨房的活计你也精通,你自去给自己弄点吃的,就去歇着吧,明天还要早起去铺子里忙,就不用再过来请安了。以后铺子里的事儿,就交给你了。为父这几天还有别的事儿要忙,明日就跟你母亲出门去了也许还会带着宝珠和从欢,你明日起来没有见到我们,只管自去铺子里,啊,今日为父已经敲打了周掌柜,他会听你吩咐的。好了,去做饭去吧。”
这些话,沈兆坤甚至不想跟沈时宜当面交代,只隔着屏风,含含糊糊的交代下来,仿佛最平常的嘱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