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那些士子一看见是蔡思源,便止步了,有的稍微客气一点,就回了一个拱手礼,有的索性扭了头不看他。
至于那些百姓,都自动排列在道路两侧,从长亭向前后蜿蜒,一直到城门口。
他们可不是来送蔡思源的。
俄而,泽王的马车施施从城门出来,小泗、小伍等十数名护卫骑着马在两边随侍。
后面又有一车又一车的箱笼,有数十名仆从押送。
紧接着是安泽医学院的学生。
这一行浩浩荡荡。
老百姓见了泽王的车驾,便都蜂拥上去了。
“安神医!安神医!”
他们高喊着,同时把手中的篮子往前面递过去。
原来,他们是来送安馥珮的。
人太多,一下子把泽王的车队给围住了。
小泗和小伍等护卫拼命地拦着百姓,空出中间一条路,让车驾通行,但送行的人越来越多,及至到了长亭前面,已经被围地水泄不通。
“安神医,农家无有宝物相送,这一篮子鸡蛋,请安神医万万带走。”
“安神医,若非有你,我已家破人亡矣,这只鹅,我已养了一年有余,很肥待宰,请勿嫌弃。”
现场传来鹅的叫声。
“安神医,这绒,是我家闺女亲手做的。”
“安神医——”
老百姓相送的礼物五八门,有鸡蛋、有鞋子,有干粮,还有鸡鸭鱼鹅等等。
现场拥堵地一塌糊涂。
蔡思源的心一下子揪住了,牙齿咬得格格响,眉目之间凝成了冰。
老百姓是不知道他在浔阳时疫中付出了多少努力,若不是他镇压爆乱,杀了那么多人,极力维持局面,就算安馥珮有药又怎么样,能顺利地下发到百姓手中吗?
蔡思源觉得自己太冤了,干活吃苦的是他,承担骂名的是他。
这些老百姓,果然都是草木愚夫,他把手中的酒杯狠狠掷于地上。
酒杯摔了个四分五裂。
易惜儿上前执着蔡思源的手道:“相公,切莫气坏了身子。”她对着蔡思源耳语一番。
蔡思源缓缓露出笑容,易惜儿说得没错,虽然这些人是来送安馥珮的,可是,既然他也在现场,那么此事传到了京都,就会演变成百姓是来送他的!
若说聪明,还是易惜儿聪明啊。
阳江书院的士子分开众人,极力开出一条路来,让李树元通行。
李树元走到泽王马车前面,拱手施礼,“泽王殿下,安神医,你们二位在浔阳立下如此大功,百姓长亭相送,翘首以待,还请下来见百姓一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