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说浔阳的时疫是被蔡思源夫妇救治的。
但泽王却说蔡思源活埋疫民,浔阳的时疫是被一位姓安的神医救治的。
武王说他为蔡思源购置抗疫药材。
泽王却说武王囤积抗疫药材见死不救,是被五皇子嬴景昱夺获了药材。
武王说,北安侯派人封锁浔阳时疫已经被救治的消息。
泽王却说是两股人马封锁了浔阳时疫的消息。
越皇越看书信越是愤怒,清癯的脸上,青筋突起,重重地拍了一下床栏,“混账!”
那一边,嬴景昱在榻上一震,滚下榻来,“父皇,儿臣知罪。”
嬴景昱又不知道越皇在恼怒什么,但是他母亲身份卑微,他自己又不受宠,只能多道歉多认罪。
隔着一座屏风,越皇都觉得嬴景昱蠢笨的气息扑面而来,“既然你有九儿的书信,怎么不早呈上来?!”
这儿子跟他一点都不贴心。
顺公公善意地弱弱提醒了一句,“陛下,前几日,五皇子昏过去了。”
越皇不置可否地哼了哼,很快,他却又发现另外一个关键信息。
“那医治了浔阳时疫的女子姓安?”
“是——是啊。”嬴景昱战战兢兢地回答。
越皇浑身颤抖起来,“快,把朕的那本书拿过来。”
“是。”老茂公公佝着身子走向龙床边上的五斗橱,打开抽屉,郑重地取出一本用黄色龙锦包着的册子。
打开包着锦缎,可见这本册子已经很古老了,纸张的颜色已经泛黄。
这是周元始帝的随笔。
老茂公公颤巍巍地呈上。
越皇翻开其中一页,手指点着上面的字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
“人间有百媚千娇,而朕独爱安安一个。”
“安安,朕已经转了八世了,朕找了你太久太久了。”
越皇将泽王的书信和周元始帝的册子并排摊开在膝上。
就算只看一眼,也能辨得出,泽王的字迹和周元始帝的字迹是一样的。
一模一样。
“姓安-——”越皇沉吟着,“这么说,九儿终于是找到她了。”
忽然,越皇又想到什么,“景隆怎么说安——神女是蔡思源之妻?”
越皇抬了头,看向屏风,“五儿,你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嬴景昱惊恐不安,嗫嚅道:“父皇,这件事可千万不能怪九弟,是蔡状元他要活埋安神医,他们已经和离了。九弟他……他喜欢安神医,并不违规矩。”
这么说,泽王是真的和那个安安在一起了。
越皇激动快慰的同时,对嬴景昱再次感受到鸡同鸭讲的无语感,他怎么会责怪泽王,开玩笑。
越皇现在只觉得自己犯了大错,脸色发青,催着老茂公公,“快,快把朕下发的圣旨给截回来!”
原来,越皇因听了武王关于浔阳时疫的信息,便下了圣旨嘉奖蔡思源夫妇,哪里知道蔡思源的妻子居然是安馥珮,还已经和离了。
这封圣旨分明下得有误。
老茂公公尬然,“只怕是截不回来了,这圣旨发出去都有三天了,还是快马加鞭送过去的,说不定现在已经在蔡状元手上了。”
越皇气急之下,又抓了个枕头朝屏风扔过去,“都是五儿混账!快将这逆子给我关入天牢。”
嬴景昱只道越皇要下发对泽王不利的圣旨,在屏风外连连磕头,“父皇,真的不是九弟叫儿臣来京的。父皇怎么责罚儿臣都不要紧,不要牵连九弟。”
越皇急火攻心,怒吐了一口鲜血。
老茂公公连忙扶住越皇,一边抚着越皇的胸口给越皇顺气,一边喝令,“还不把五皇子带下去。”
越皇也知道嬴景昱对泽王倒是一片忠心,指着屏风,恨铁不成钢地道:“好好看着他,别让他死了,等九儿回来,再发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