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妃再也顾不得什么脸面,她连忙起身,朝着上头端坐的贵妃便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这一举动,吓了吴扎库氏一跳,当场猛地站起身,却发现贵妃和两位娘娘都岿然不动端坐着呢。吴扎库氏不由暗道自己到底年轻,没见过场面。但既站起来了,自然不好坐下,便退避两步,默默看着。
舒锦嘴角带着笑:“熹妃这是作甚?是要折本宫的寿吗?”
熹妃仰头,满脸哀求之色:“还请贵妃娘娘大人大量,宽宥弘历一二。”
舒锦抚了抚金翠点缀的鬓角,“本宫方才都说了,不打紧。弘昼也不至于为了一条狗,就跟自己哥哥置气了。”
熹妃苦笑,这哪里是一条狗的事儿?
舒锦道:“好了,熹妃还是起来吧,否则叫旁人看见了,以为本宫欺负你呢。”——麻蛋,你们这对娘俩,是没一个安生的。
尤其是弘历,自己惹了事,缩起来当乌龟,倒是叫自己亲娘来赔礼道歉!
生这种儿子,还不如生块叉烧!
熹妃满目悲怆,她咬了咬牙:“娘娘若不肯宽恕弘历,臣妾便长跪不起。”
舒锦:??!
哟呵,跟我来这套?!
舒锦都忍不住笑了:“熹妃既说是弘历的过错,怎的他自己不来请罪?!”
熹妃顿时哑口无言,弘历他哪里肯?
所以熹妃才不得不费心费力绣了经被做襁褓,跑来贵妃跟前又是赔罪又是下跪的。
谧妃轻笑道:“四贝勒是天潢贵胄,膝盖想必金贵得紧。”
熹妃老脸紫胀,谧妃的意思是她的膝盖软、不值钱?
看到熹妃这般难看羞窘的模样,舒锦也懒得为难她,便摆手道:“好了,你又不曾做错什么,本宫自然不会责怪你。”
熹妃怔怔,这是“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意思?倒是与当初所言一般无二了。
熹妃心下怆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贵妃还能信守昔日承诺,已是极难得了。可弘历……怕是要被记恨了——就算贵妃不记恨,五阿哥只怕也不能释怀了。
舒锦也不想撕破脸、把熹妃母子给逼急了,便淡淡说:“起来吧,回去叫四贝勒好好闭门读书便是。”
听得此言,熹妃一喜,忙不迭道:“是是是,臣妾一定好生训斥弘历,一定叫他好好闭门静思!”
虽然贵妃没有给出什么承诺,但既然贵妃松了口,想来弘历日后性命是无虞的。
熹妃一通千恩万谢,方才离开了澹宁殿。舒锦照旧叫兰若嬷嬷送她出仪门,也算是给了她几分薄面。
懋妃却有些不忿,“何必给她好脸色?”
舒锦捏了一枚杏仁酥吃着,“没必要把她逼急了。”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且熹妃母子也不是吃素的兔子!
更何况,皇帝还看着呢,给熹妃几分脸色和你难堪倒是不打紧,只是四贝勒——她必须做出宽宏的姿态来。省得皇帝怀疑她日后会屠戮他的子嗣。
只是,舒锦冷眼瞧着,如今的熹妃是真的老了。
历史上的熹妃能够善待耿氏母子,她如何就不能高抬贵手,给熹妃一条活路?
谧妃低声道:“这件事,熹妃当真不曾掺和其中?”
舒锦略一忖,道:“熹妃不至于这般愚蠢。”
懋妃哼了一声,“这种蠢事,的确像是四贝勒能做出来的!”
舒锦暗笑,那可是乾隆啊……怎的一朝败落,竟出了这种昏招?
不过历史上的乾隆,也的确不是什么明君。
谧妃叹道:“熹妃今日倒是不似作伪,倒是那四贝勒……只怕不会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