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隋两字一入耳,赵夕颜全身血液奔涌,下意识地上前一步:“他被关在何处?”
徐靖低声答道:“今日傍晚被送进刑部天牢。负责押送的亲兵们,寻到了粥棚给我送信。我先带他们回府安顿,顺便将此事告诉你。”
因北海郡遭遇匪祸一事,徐莹对周隋恨之入骨,一时并未留意到赵夕颜的异样,一脸愤恨地说道:“这个周隋,不能让他轻飘飘地死了,应该被千刀万剐!”
徐靖目中闪过寒意,淡淡道:“按着朝廷例律,反贼当诛九族。周隋绝无活路,只看皇上打算怎么处死他了。”
大晋朝历经几次民匪叛乱,当日徐靖在冀州杀了章冲,另外几个匪寇也一一死在朝廷大军手中。定国公在并州,利落地剿灭了土匪。周隋是第一个被活捉的匪寇。
徐三没杀了周隋,而是令人将人将周隋送进京城,就是要让周隋接受刑部审讯,被公开处决。
这一步棋,堪称绝妙。一来可以彰显朝廷法度,二来则为自家主子扬威。
赵夕颜按捺住心头激越奔涌的恨意,轻声道:“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徐靖和赵夕颜对视一眼,都清楚对方的心意。
换在以前,徐靖定会想办法去天牢,亲自杀了周隋。
对面的慕容慎,同样目光冰冷。
现在如死狗一般被拖上来,身上的伤崩开,拖拽过的地方留下了缕缕血痕。
徐靖目光闪了一闪,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慕容校尉不在宫中当差,怎么到刑部大堂来了。”
徐靖口中说着:“刑部笔录何等重要,本世子怎么能随意过目。”目光毫不客气地扫了一遍,看到最后一行,颇为满意。
徐靖冷笑一声:“不到黄河心不死。”
永明帝平日不问朝政,对处置匪寇的奏折倒是批复得极快,着令刑部尽快审讯定罪处决周隋。
“末将见过世子,见过纪尚书。”身着软甲英武不凡的御前校尉慕容慎,恭敬地行礼。
慕容慎在御前当差,一直深得天子信任。他想来刑部大堂,自然不是难事。这个理由,也足够交代了。
徐靖瞥慕容慎一眼,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当着徐莹的面,小夫妻两个有默契地闭口不提。待用过晚膳回了寝室,小夫妻独处时,徐靖低声嘀咕:“这么行事,也太不解气了。”
慕容慎代天子前来观审,自然也有入坐的资格。纪尚书颇为善解人意,特意令人将椅子设在另一边。如此一来,慕容慎和徐靖隔得老远,也省却了唇枪舌剑的麻烦。
周隋依旧用尽力气摇头。
周隋身上伤痕处处,一路被囚禁在囚车里,又逢雪难封路,本来早就该咽气了。不知是军医医术高明,还是周隋生命力太过顽强,竟然一直撑到了京城还没死。
慕容慎难得和徐靖站在同一阵线,冷冷道:“死期就在眼前,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
“春生哥哥,到行刑那一日,你带我去刑场好不好?前世我没能亲眼看一看,实在遗憾。”
如果目光能杀人,周隋早死了千遍万遍。
纪尚书权当没听见两人扰乱公堂审问,转头吩咐文判:“周隋已认罪,你记下。”
这个男子,正是周隋。
纪尚书心中怒火汹汹,面上还算冷静,继续走审问的流程。
当然,更重要的是因为徐靖声名日盛,纪尚书这等官场老狐狸,岂会为了一点小事开罪徐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