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平对这儿人生地不熟,搁这么大雨里连方向都难以辨清。要是没有窦胜带路,他恐怕迷失在了这一大片庄稼地里。
俩人走了两天一宿,渴了就喝雨水,饿了就吃雨水泡过的包子。
过去这么长时间,这雨依旧下得肆意妄为。
出了庄稼地,看到了铁路,桑平找准了回去的方向。他和窦胜钻进一个小涵洞里躲雨。
涵洞里能避雨,但中间有很深的积水。
窦胜饿得肚子咕咕叫。
“平哥,还有包子没。”
桑平抛了一根新鲜的玉米棒子给他。
干粮早就吃完了。他身上带的这几口吃的还是他们穿庄稼地的时候他顺手摘的。
填饱了肚子,窦胜发出满足的叹息。
“能坚持到这儿,我真是佩服我自己。不过我最佩服的还是你——”他朝桑平拜了拜表示自己佩服的五体投地。
桑平说:“接下来的路,不用你带嘞。”
窦胜一惊,张大眼呼道:“都走到这儿来嘞,你不会让我回去吧!”
他就是回去,也不见得能找的准回去的路。
桑平无动于衷道:“你要跟着我,那吃饱了咱就走。”
窦胜不禁哀嚎,“这天都快黑嘞!”
又要走夜路。外头还下着那么大的雨呢。
桑平这边可是刻不容缓。
他们虽然避开了危险的山路,但也绕了好大一圈子,接下来要是行得顺畅,恐怕还得两天走。
出来这么长时间,桑平也没顾得上给家里打电话。现在余笙那边啥情况,他也不知道。心里的紧迫感告诉他,必须分秒必争。
搁一个瘸子跟前叫苦怪丢人的,窦胜没有再抱怨。
外面的雨水似乎变小了。
“雨变小嘞。”这个惊喜的发现让窦胜跟打了鸡血一样。他整装待发,还积极的招呼上桑平,“趁着雨小赶紧走。”
两人离开涵洞,沿着铁道一路之行,走走歇歇,又过了一晚上。
窦胜都快虚脱了。活了二十多年,这是他第一次出门走这么远的路。
“一晚上都没看见一趟。”窦胜说话的声音都没劲儿了,“我还想着能蹭上哪趟火车咱就不用走嘞呢。可惜我们绥县封闭,火车没有通到我们那儿去。要是通火车,那来回就方便嘞。”
想象是美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
“有火车,受暴雨这种灾害性天气影响,也得停运。”
桑平意志坚定。就是要回去。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
窦胜却开始怀疑他,“这一路上都是荒山野岭连个人家都没有,你不会带错路嘞吧。”
“哪那么多话。你带路的时候,我都没有怀疑过你。”桑平瞥他一眼,“你跟着我走就成嘞。”
桑平被回去的念头驱动着,依旧坚定的沿着铁路往前走。
窦胜紧紧跟上,“这边我不熟悉,咱走了有一半没?”
桑平:“走一大半嘞。”
窦胜暗暗松了口气。
他这一口劲儿松开之后竟整个人支撑不住,两眼一黑往前倾去栽了个嘴啃泥。
窦胜累瘫了。
桑平拽他起来,将他大半个身子架肩上。
窦胜虚弱的笑了一下,“我都不相信我能坚持跟你走到这儿。不好意思啊,平哥,拖你后腿嘞……”
看他又要说话,桑平制止他,“省点力气,别说那么多话嘞。”
(本章完)